轉南離宮,紫兒現已去蘇瞳身邊,替本宮照看好女兒,少一根毫毛,唯你是問。”葉璇璣淡淡語罷,身形便化作一道青光一閃而逝。
蘇伏淡淡一笑,不以為意,本著心如浮雲常自在,便在水榭旁席地而坐,靜靜地運轉星辰之力修補受損法體。識海得解,他心態漸漸有了一種灑脫,自然無處不可修行。
浩然氣愈是霸道,對法體損傷便愈是劇烈,是以修補法體還需三十六處竅穴內的星辰之力才行。
他目下已可分出幾分心神沉入心內虛空,自主地沉入彼方星辰,源源恢復星力,還可同時做著他事,這得益於他不眠不休的刻苦,恐怕連葉璇璣都沒有想到她隨意改動,加入了《太陰玄星鎖星劫》根本經義的《煉妖經》在蘇伏手上,綻放出了於眾不同的色彩。
約莫過去數個時辰,待法體傷勢在星力與小還丹藥力的作用下漸漸修復,腦顱的暈眩亦漸漸消散,他的心臟仿似經過了千錘百煉,屢屢有力跳動,都能給法體帶來無盡的力量。
三十六處竅穴相互勾連,法體傷勢漸漸修復後,感覺便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彷彿能感受到法體深處蘊含著一股巨力,剛猛如龍象,這便是《煉妖經》突破帶來的巨大好處,就目下而言,他法體強度已堪堪比得龍吟瑤,並且凡兵難傷,法體亦漸轉無垢。
凝竅修士的無垢法體,在真界亦是一個標識。法體無垢,乃煉去凡俗矇昧,法體自此輕重自量,輕則如落葉,可隨風飄零,重亦逾千鈞,可令敵無可奈何。
當然,離御劍飛行還要差一些,沒有修出凝竅真意,便無法同飛劍或法器更深層次交流,即便飛劍或法器能夠承載無垢之體,亦無法隨心所欲飛行。
不過往後,他的修煉之路恐怕愈發艱難。《煉妖經》使他脫離了隨時被魔靈吞噬殆盡的危機,可也造成了巨大隱患。
伊始便因竅穴之故而無法晉入歸元,後因見紀隨風汲取‘玄天之精’而豁然開朗。
可《煉妖經》終究不符人族修煉體系,加之氣海乃修士重中之重,絕不可能化作星辰之力的居所,是以首先這具軀殼便無法將《煉妖經》修到極致。
蘇伏沒有為這幾乎無窮無盡的力量而迷失,心裡對此明晰透徹,他明白自己往後的修煉之路,應當要偏開《煉妖經》,專注於劍訣與劍心,這才是他破境的契機。
心底沒有迷惑,對以後自然也充滿信心,修行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不覺天色已暗,冷月高掛,碧波湖在月華之力下,盪漾著粼粼水色,與白日相比,又有一番不同風味的景緻,令人心曠神怡。
蘇伏緩緩起身,望著一片美色,心緒頗佳,伸了個懶腰,法體頓傳來一陣‘噼裡啪啦’脆響,這時他忽然發覺訂製的月白長衫要短了一些。
原是身量高長了一些,本來他身量便六尺有八,受傷不覺,此時法體傷勢修復大半,粗略一估,竟有七尺來高,他心頭略略歡喜,愈發與前世相近了。
這時他便衝著長橋盡頭湖岸的一處隱蔽大石笑罵道:“你個憊懶貨,來這許久也不出聲,這兩日去哪兒渾了?”
大石後面轉出來一隻黑貓,眼瞳是碧色,像似琥珀,除此外,渾身灰不溜秋,倒也未有出奇之處,卻口發人言:“老爺,白日來時看您在此修煉,便不敢攪擾,恭喜老爺修為再進一步。”
這黑貓行至蘇伏身前便一滾,化作了人形,卻是貓首人身,可不正是九命。
蘇伏能夠察覺到他的死氣終又淡了一些,已接近消散了,他淡淡一笑:“在真界,下至凡人妖怪,上至道祖魔祖,皆不能脫開這七情六慾束縛,否則怎至於爭鬥,早也太平祥和了。”
“你身為妖靈,不過比妖怪更高一級,難免也要傷心難過,若屢屢如此便萌生死意,早也不知死了多少回,即便未死,也是將死,那倒不如早點解脫?”
九命跪伏在地,愧道:“是,令老爺費心了。小的此來卻有一請,望老爺成全。”
“你說罷!”
九命垂下首來,低聲道:“這兩日小的渾噩於聖君城遊蕩,形同孤魂,狀似野鬼,儘管仍然不能釋懷,卻也忽然生出怨憤,文秀自小與人為善,卻落得如此下場,小的心氣不能平,但求老爺給予自由,小的欲加入妖兵行列,以廝殺磨練膽氣,終有一日要為文秀報的此仇,那時小的亦是有用之妖,才有資格留於老爺身邊侍候,望老爺成全……”
蘇伏聞得此言,心底忽然慨嘆:生靈的意志,果凌駕於一切束縛之上,憊懶如他,亦開始學會抗爭,成全他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