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陪了!”
蘇伏語罷行禮,這才出門去,留下母女二妖。
夜流蘇望著夜神月略顯黯然的側面,才發覺這麼多年以來她都不曾仔細打量過自己的母親。
歲月在她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小時總是憧憬羨慕著其他小妖,可以膩在母親懷裡撒嬌,她沒有父親,夜神月誤食了神泉之眼,那是族中聖物,便生下了她,自小她便是在眾星拱月中長大,她是狐族小公主,亦是楚渡義女,身份高貴。
“我以為你修到妖帥,心境當如古井無波。”
夜流蘇耳聽著蘇伏那些話,若要說重視倒也可笑,只是提醒了她,夜神月確確是她母親,小的時候,她也同別的小妖一般,渴求著母愛。
夜神月對她卻極冷淡,雖她對誰都是如此模樣,卻令她自小便缺失母愛,養成了頗極端的性子,且擅詭謀算計。
“妖族不比人族,你不會不知道,修為愈高,便愈近祖脈,便愈喜廝殺。我自小與他妖不同,性子總也冷清,目前尚能維持,若不得超脫,早晚也變,那時說不定便會殺你。”
夜神月收斂了眸子裡的哀傷,恢復了清冷,然此言想必違心,她竟無法直視夜流蘇的眼睛。
“連我都能看出你在撒謊,不過也罷了,你總也不肯溫柔待我,我又怎麼知道你心裡如何看我。小時我總是自卑,玩伴雖不敢明著以此取笑我,暗裡不定如何嘲諷。”
夜流蘇踏出了門徑,頭也不回地說:“我不會怪你,但也無法原諒你,你以為我在你心裡變得重要,可其實沒有,若有,你怎不敢面對我。”
“我回谷了,禁閉也還未結束,替我告訴蘇伏,我們兩清了。”
夜神月怔在原地,許久之後幽幽一嘆,便也出門,迎面卻碰到龍吟瑤,此女有兩重身份,還在她之上,她施禮道:“殿下若是尋蘇伏,他出門去了。”
豈料龍吟瑤淡淡道:“我正是來尋神月大人,敢問謀害我師弟者是誰,我劍齋外使在妖神宮竟遭毒害,幸好無事,否則對兩州結盟事宜怕是沒有好處。”
“指使者已在大牢等候處置……”
夜神月敏銳察覺出她平淡的表面下蘊含的怒火,這時她身為楚渡代言者,亦不敢在此事上含糊,便說道:“另外小女雖無心,卻也犯了大錯,回谷之後我定有重懲。”
龍吟瑤秀眉一挑,道:“差些令蘇伏萬劫不復,那狐狸精所為也算無心?我不管她有甚理由,也不管她有心無心,我必須帶她回劍齋,交由我師門發落。”在蘇伏昏迷的這段時間,妖神宮方面已遣人將事情緣由告知了她。
這火氣便有些按捺不住,面對著妖帥,龍吟瑤半分懼意也無,當真是英氣勃然,會令許多身為男子者望而卻步。
夜神月臉色微變,她忽然想到若是劍齋打定主意追究到底,夜流蘇的罪責便大了。
然她亦非小姑娘,氣場上怎也不會示弱,便淡淡地說:“此事蘇伏自己已然說過不再追究,殿下的意願,不定與蘇伏相悖……”
“那又如何?”
龍吟瑤冷冷笑著打斷:“他是他,我是我,他不追究,不代表我會輕易放過,神月大人還是將夜流蘇交給我罷,若是爽快一些,我還會替她求一求情,若是不敢站出來擔當,待我親自向妖皇陛下要人,那時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夜神月登時明白過來,龍吟瑤與夜流蘇不對付,打著劍齋顏面的幌子,就是要與她難堪。
她淡然笑道:“倒也非不可,若是殿下告明我緣由,真是因劍齋顏面不可犯麼?若果真是,我可帶著小女親上劍齋賠禮道歉,殿下意如何?”
龍吟瑤眸子微閃,沒有想到這個夜神月如此不好對付,她輕描淡寫道:“神月大人日理萬機,再者此事與大人並無關聯,由大人親上劍齋恐怕不妥,還是將夜流蘇交給我罷!”
夜神月滴水不漏的說:“這沒有不妥,我夜神月在莒州只是無足輕重的小卒,親上劍齋才能表示誠意,小女自小被我慣壞,是以我亦要擔一份責任。”
龍吟瑤不禁有些無處下手之感,她心底暗惱,面上卻也不動聲色,道:“素聞神月大人在莒州威名,怎麼能算無足輕重,《天狐幻月法》莫說莒州,便是在真界都是赫赫有名,神月大人親上劍齋賠禮道歉,就不懼損了妖族威名?”
“妖皇陛下怕是會不高興罷!”
這時廊道盡頭轉出一個身影來,其身著魚肚白的繡禽官服,依稀可辨是個人族,在妖神宮裡,唯一一個人族大臣便是外事官盧昭陵,他顯然沒有想到夜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