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發生之事她絲毫也不提,可就是令蘇伏感到不自在,或許只是不經意的一個眼神,都無時不刻提醒著蘇伏,昨夜發生之事,必定無法就此揭過。
夜神月沒有什麼情緒表露,淡淡道:“然此事我已報過陛下,陛下既不反對,便是整個莒州妖族反對也無用,是以你不必擔憂。”
“可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夜神月話鋒微轉,繼言,“不論是哪一屆大會,挑戰者都沒有一個實力弱小者,是以即便你強過他們,最好不要下殺手。”
“本來讓你出任妖王已是破例,若是有妖因你而死,怕是會引起其餘挑戰者同仇敵愾之心,若是都來挑戰你,你修為再強亦難不力盡,且大會有規定,但凡被挑戰的妖王,無論被挑戰多少次,都要馬上接受挑戰,否則便視為認輸,這一點,你要牢牢記著。”
蘇伏連忙應道:“多謝神月大人提醒,在下定不敢或忘。”
“再則……”
夜神月緩緩回過身來,清冷冷道:“絕不可認輸,若是因你之故而丟了大王山妖王位,我絕不會放過你,除此外,包括你殺了杜之一在內,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蘇伏心頭一動,喜道:“那昨夜之事?”
夜神月臉色閃過一抹寒霜,卻轉眼逝去,她擰眉道:“你還敢提?想必那些侍女告知你了罷,我警告你,莫要太過得意,否則你會知道得罪一個妖帥的下場……”
這是蘇伏首次聽到她說重話,認識夜神月以來,她給蘇伏的印象便是清冷如月,偶爾或許會說一些俏皮話,但絕不是與你親近的表現,誰也不知道這些俏皮話還隱藏著什麼陷阱,
他心底凜然,連忙道:“不敢……”
“宴席上沒有吃東西罷,我已讓人為你準備了,記得只准贏,不準輸。”
夜神月留下這一句話,身形便漸漸消散,蘇伏心底不禁悄悄鬆了一口氣,妖帥便是妖帥,相當真人境界,他目下連揣摩都做不到,遑論敵對。
正在他準備調息,以應對隨時會來的挑戰時,營帳外卻傳來武巖的音聲:“大王,狐族夜流蘇求見。”
第三百六十五章:大會前夕(下)
花開二朵,各表一枝。
蘇瞳此時所立的位置,乃是君山最巔峰之處,在她眼中,便連妖神宮的宮殿群都已變成了螞蟻大小,遑論底下來來往往的妖族。
“這便是俯瞰,勿論生來高人一等或數等,都有機會嚐到。”
葉璇璣牽著蘇瞳的小手兒,兩女踩在君山頂上神樹,最高處的枝幹上。
蘇瞳面上顯出與年齡不符的平靜:“爹爹說過,勿論站在哪個高度,只要不是墜到十九層地獄,便還有高人一等的機會。可人生來低等,只因修持變高等,那麼山高或山低,俯瞰或不俯瞰,便不存在意義,人的意義其實也只有‘存在’是真,其餘不過都是虛幻罷了。”
“孃親,在真界,十九層地獄真的存在嗎?”
葉璇璣淡淡笑道:“你爹爹說得沒錯,微渺低等如蚊蠅,亦有它存在的理由,那便是一種‘俯瞰’。人族之所以崛起,便在於他們得到了一種俯瞰的能力,同樣,妖族之所以還存在,便是陛下令大家懂得俯瞰。至於十九層地獄,或許存於真界某個角落,可它實為修士心中一道囚籠,一道禁錮,一道枷鎖。”
“十九層的地獄,其餘十八層是否就俯瞰它了?其實不然,聽聞那兒住著一個佛祖,他處在最下,卻俯瞰著頭頂上,那又是一種俯瞰。是以真界有無限可能,就如目下我帶著你踩在君山神樹上,就如你身上有著令我迷惑又熟悉的氣息。”
蘇瞳迷惑地說:“囚籠?禁錮?枷鎖?孃親,我不明白,就如孃親之所以為孃親,莫非不是註定?若是爹爹沒有帶我來此,便不可能與孃親相遇。”
“或許孃親不是孃親,可瞳瞳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孃親便是孃親,
葉璇璣喜愛地撫著她秀髮,柔聲著說:“蘇伏都不管你能否接受就與你說這些,這些對你還太早了,莫要去想太多,執念往往因此而生,修士的執念可是比刀、兵、殺伐、雷等劫數還要致命之物,萬不可陷入執障。”
“你爹爹欠我很多很多,或許這便是他將你帶來我身邊的因果。即便他沒有帶你來,總有一日我也會見到你,只不過早與晚而已。”
“現在你靜下心來感受,腳下這一棵樹,對它有甚特殊感覺沒有?”
蘇瞳依言而行,神樹從頭到尾都早已枯萎,雖不知何因仍舊頑強堅固,卻也沒有絲毫生機,是以她沒有任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