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時失去雙親一樣。
“那個人是不是就像你的兄長一樣,以抱虛對長生,以螻蟻對真人,拼死護著你,最後那一劍,想必燃燒了他的修為,他的神魂,他的道基,他的血肉,他的一切。”
青衣左手伸去,輕輕撫平他的眉頭,說道:“他的儲物袋應當是要留下來的,可是它不見了,既然不在你身上,自然在殺他的人身上,你不能辜負了他,要好好活著,以後替他報仇。”
她的這一番話自然不是隨意說說,乃是為了激起蘇伏求生欲,她知道蘇伏能聽到她的話,因為沒有生靈可以在忍受神魂重創帶來的劇痛同時暈迷,。
青衣知道,蘇伏不是不痛,而是痛到了極處,已然麻木,內外皆如是。
“道不蔑,混元之一生蒼古,蒼古有巫,以命謀之術,解萬靈之困厄,天心體恤,眾生為之延續,是謂蒼古劾魂續命術……”
隨著青衣的令言響起,她身上發出宛如甘霖一般的清光,她的雙手皆捻蘭花印,右手仍然拈著蘇伏手臂,左手卻抵著他天靈。
清光便自蘇伏的手臂與天靈湧入,它們仿似有著靈性,在青衣的引導下,緩緩修復著蘇伏法體內的傷勢,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他體內的傷勢重得出乎青衣的意料,而最後擋下一記真人發出的大手印,才是最致命的,蘇伏在神通餘波裡,還能早於自己醒來,已令她動容。
而經脈的接續更是令她感到吃力,蘇伏的法體構造雖仍然是人族,卻有著妖族的體質,斷裂之前有多堅韌,接續便有多困難,她臉色很快就變得蒼白,額上泌出了細汗。
而法體的傷勢卻還只是小傷,真正令她感到棘手的是因法體重創而導致神魂不穩定的創傷,那道寂枯劍意仍然盤桓於蘇伏神魂處,倘不能祛除,蘇伏隨時有生命危險,目下唯一能解開死局的便是壽元。
青衣猜測蘇伏之前所用的血劍必然損耗了極大壽元,並且在此之前,他的壽元就已然無多,值此神魂重創之際,仍然損耗壽元拼命,便引起了神魂的創傷,便連藥物也壓制不住。
損耗壽元來拼命救自己,還給了一個令她哭笑不得的理由,正是這個理由讓她下定決心以《蒼古劾魂續命術》救他。
這門神通乃是將醫者自身壽元渡給對方,惜傳渡效益極差,倘青衣耗費百載壽元,能傳給蘇伏的壽元,恐怕只有百之一二,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動用此神通。
修復傷勢便是個無比艱難的過程,遑論其後的壽元傳渡,這對於青衣而言,是一個艱鉅的考驗。
時光荏苒,轉眼便是第二日的未時,花音與花巖二人焦急地在廂房外來回踱步,二人不知裡頭情狀如何,便只能乾著急。
此時醫仙堂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一個身著華美錦衣的年輕公子踏入進來。
花音見是此人,略有些厭棄,道:“陸元昔,你來作甚?”
陸元昔約莫二十一二的年紀,白面無鬚,長得頗為英俊,一雙桃花眼更是勾人奪魄,他迷人一笑,說道:“花音姑娘,花巖兄弟,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第四百三十八章:怪物(上)
花音淡淡瞥了他一眼,說道:“我們好不好用不著你來管,陸元昔,小姐目下正忙著呢,沒空搭理你,快走吧。”
陸元昔理了理袖袍,聞言也不惱,微笑說著:“我今日來非是煩擾青衣,家師兩日未見浮塵兄弟,甚是擔憂,特囑我來看望,不知浮塵兄可在?”
花音心下正憂慮呢,面上不耐,道:“他不在,這兩日他有事,過個兩日再說……”
“啊……”
她語聲未落,背後卻傳來一聲無意識的痛呼。
陸元昔驚愕望去,卻被房門擋住,在他印象裡,無論哪一次見他,都顯得特別淡定從容,給他印象很是深刻,是以從未見過他狼狽的模樣,這是在裡頭做什麼呢?
“莫動!我讓你莫動!交給我就好了,放鬆……放鬆……我會讓你變得舒坦……一切都會好……”
青衣那柔弱又疲憊的音聲緊接著響起,陸元昔心裡頭一突,便要舉步進房。
花音大驚,連忙攔在門前,怒道:“你不可以進去,小姐說過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去……”
陸元昔皺眉道:“青衣和他在裡面做什麼?”
花巖沉默著用魁梧身軀守在門前,自家小姐的命令就是一切,不要說陸元昔,便是陸風來了,也要乖乖候著。
花音抱著膀子,冷冷道:“做什麼都不關你的事,醫仙堂不歡迎你,請你即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