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時,蘇伏便知道已經成了。
畢竟只是**凡胎,未有陰神,演化便不需太久。
蘇伏心裡微喜,面上卻肅穆喝道:“神皿歸位!”這時他適時將圍攏寡道人的青光散去。天道果然失去感應,寡道人的烙印已化作另一個層次的存在,天道已無法將它引去六道界。
青光一散,就聞著一聲悶響,一道金光自繭內射出,徹底將繭撞破,繭便逐漸消散不見。
而寡道人的屍首已不翼而飛。
那一道金光隨著蘇伏心意,轟然衝向虛空那一個冥冥中的存在,尚未成形的邪靈第二主將,對上了由功德護持的寡道人的英靈。
無聲無息的,一層淡淡的金色粉末便鋪灑,將淺灰色染化,這是一場短得毫無懸念的爭鬥。
至此蘇伏也明白過來,功德之氣對於邪靈還有著極大的剋制之效。
煉魂幡的狀態趙雲最是清楚,此時感受到那第二主將已為寡道人的英靈吞噬,他雖頗為驚異,動作卻不慢,將管控著的煞氣緩緩放出一些,至少要令寡道人可以化形。
須臾功夫,寡道人便藉著一絲絲煞氣凝化身形,當他緩緩自虛空落下時,使蘇伏二人不禁看得呆滯。
“餘吉餘神機,見過尊者冕下。”
落下的人看去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其眉宇間的神韻竟與蘇伏極其相似,長相亦有六分,宛如親兄弟。
在真界,冕下是神州大康國的讀書人,對超越了自己認知的神秘存在發出的敬稱,並非是敬他們偉力或神異之處,而是使他們大開了眼界而敬。
而在真界,亦只有神州大康國的讀書人才有表字的習慣。
蘇伏漸漸回神,微笑說:“你我分屬不同兩州,卻長得這般相似,這倒是緣分。”
“餘神機又是何意?”
寡道人這時身著非常普通的粗布長衫,戴著綸巾,若是再有一卷書卷在手,倒像極了寒門士子。
他彎腰拱手,行大禮道:“在下本名姓餘,名吉,字神機,能與冕下長得相似,乃是在下榮幸。”
徹底獲得了新生,他顧盼之間英姿勃然,言語之間氣度非凡,且因面目與蘇伏相似,亦頗為俊朗,掃去了先前一副鼠貌,令人眼前一亮。
蘇伏心念微轉,撫掌而笑:“善!不曾想此次下山有此收穫,自現下伊始,我正式將玄門交予你,稍後我會傳你借信願投影之法,你本體日後便於此修行,早日晉入靈脩,或更高境界,可同子龍一般脫開煉魂幡束縛。”
餘神機雙眸一亮,禮道:“謹遵諭令!”
……
其後蘇伏一行人在蘇城僅盤桓三日。
這三日蘇伏放棄了修行,專心致志地陪著兩女到處玩耍。當然,兩女眼界都非常的高,凡俗景色再美,又如何能與閻浮十八峰相較,是以三日便足以盡興。
最主要便是陪著瞳瞳,她出生後加起來的日子,都沒有這幾日這麼歡快過,即便是很多很多年以後,她仍然深深記得這份純粹的歡喜。
三日後即將出發之際,瞳瞳見了那馬車卻忽然嘻嘻笑道:“爹爹,瞳瞳坐膩了馬車,不若您帶著我飛罷,瞳瞳要與爹爹一同飛到好高好高的地方去……”
蘇伏笑笑,心裡頭充斥著滿滿的暖意。瞳瞳才坐了兩次馬車,怎可能坐膩,自然是不願再因她的緣故而耽誤了自己的行程。
“是嗎?爹爹可還未坐膩,瞳瞳不若陪爹爹再坐一坐?”
龍吟瑤輕輕一笑,當先上了馬車。最終還是選擇了馬車,此去律涼尚有兩萬多里遠,以兩匹馬力日行八千,夜裡休憩來算,亦還要三日才可至。
這一路在瞳瞳的強烈要求下,枯燥地趕路,只有宿於野外時,才會纏著蘇伏動手烤肉吃。
然而即便如此,馬車於三日後的午間,才終於趕到一處宏偉肅穆的巨城外,律涼,亦是此行最終目的地。
第二百九十三章:律涼城(下)
奔騰的灕江主水道,最寬有六十多丈,如此寬的水道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乃是歷代王朝更迭,一點點挖掘而出。
而灕江到了律涼城外,便忽然拐了個方向,斜斜地自律涼城前過,因此通往官道的路便被攔截。
這時馬車駛到了築於灕江上的長橋,寬十二丈,長有七十丈左右的巨型橋樑。而建造它的人,便是青州史上赫赫有名的梁晁。
巧的是,梁晁並非青州人,而是神州大康國之人。其時大康處於風雨飄搖之際,梁晁一家遠赴青州避難,不想因此代代於此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