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其修為實在糟糕,有著百草丹之助,仍無法修復那被侵蝕的血肉,只是他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
一直僵硬的臉頰,也終於恢復了一些,他倚靠在壁上,沙啞說著:“我見過你……你是今日來我邵氏應選的散修……可是沒有想到你竟能與尹玄素分庭抗禮……早知如此,或可借你之手除掉尹玄素……”
“如今說甚麼都晚了……”他的臉色仍是灰敗,這已是將死之兆。
蘇伏淡淡道:“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是邵逸夫,而是想從你口中知道尹玄素的情報,你既然那麼恨他,而且將死,沒有理由不告訴我一些東西。而況,你也沒有選擇,你的陰神總瞞不了我,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修士,有許多辦法抽取你的記憶。”
聞得此言,邵逸夫的臉頰詭異的湧起些許紅暈,似是迴光返照,他先是自嘲一笑:“是了,像你這樣隨便就取出一枚百草丹,尚能與尹玄素分庭抗禮的修士,又怎會屈尊到邵氏當一個小護衛。只是你如何知道尹玄素與邵氏有關而混入邵氏,又如何知道尹玄素今夜有行動?莫說是巧合,三歲孩童也不會信!”
他認真地望著蘇伏:“你不用威脅我,我邵逸夫在日曦城二十載打拼,什麼風雨沒有經歷過。修為雖然不高,卻也懂得**陰神之法,倘你不能答我,我一句話也不會透露給你!”
蘇伏望見他眸子裡的強硬,如今煉魂幡不在手上,確實難有手段,便微微一笑:“好,不愧是大商行的掌舵人。不過,不論你信或不信,我混入邵氏,確只是巧合罷了。至於尹玄素,你沒有聽到他說?此次他並非為不留痕跡出城,而是引我現身。”
“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證的是,絕不會加害邵氏,在我與尹玄素周旋的這段時間裡,還會護著邵明軒安危,以此為交換,你對我不能有絲毫隱瞞,如何?”
“咳咳……”
似乎時間無多,邵逸夫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這時猛烈地咳嗽幾聲,帶著一點暗紅的血跡,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喘了幾口粗氣,便沙啞著說:“我二十載前來到日曦城,結識道侶玉嫻,在日曦城打拼十載,卻仍只是底層散修。有一日,我外出歸來,發見道侶慘死,她生有先天道心,卻甘願與我相守……那時候我遇到了尹玄素……”
“我發誓要尋到害她之人,便替尹玄素辦事,後來漸漸發展成商行。我一心想要報仇,日日明察暗訪,後來才知啊嫻的道心被人以秘法挖出,煉成了道心具象,可令沒有道心的修士生成道心……”
“而這一切都是喪門的手段,尹玄素才是罪魁禍首……可為時已晚……咳咳……”
邵逸夫顫巍巍著手捂嘴,他的眸子充斥了血絲,蘊著滔天恨意,他的語速愈來愈急:“我忍辱負重七載時光,也僅僅查知尹玄素與綠林盜有勾結……珍寶大會時,綠林盜有大行動……替我告知明軒……”
“尹玄素幾乎每次都是……以分身來見我……抑或飛劍傳訊……我也不知他的藏身地……他有個習性,做事前……幾乎沒有考慮,想到就做……隨心所欲……他沒動用過邵氏的財力,他不在乎身外物……他只想破壞……”
蘇伏眼見他就要不行,疾聲問道:“他最多能分出幾個分身,這分身毀滅的代價是什麼……”
“分身……分身……沒有代價……”邵逸夫的聲音漸漸弱化至不可聞,勉強擠出最後一個字,頭顱便垂落,氣息歸於寂滅。
蘇伏望著他就此死去,心頭微微一嘆,此人有此遭遇,也是個可憐之人。他伸手捻了個往生咒,便使自他屍體上透出的靈體加速虛化,很快就被六道界吸引而去。
因其修為太弱,死後陰神居然還無法動作,落到六道界裡,也是底層的存在。
略略思忖,他又將邵逸夫身上,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的儲物袋取下收好,而後再另外接了一個儲物袋,將他的屍體收起,這才罷手。
邵逸夫的儲物袋他沒有去動,這大概是邵逸夫留給邵明軒的最後的遺物,看在邵逸夫那麼配合的份上,他決定原封不動還給邵明軒,也算是對邵逸夫的死有個交代。
不過這父子二人,一個費著心機要殺尹玄素,卻又不願邵氏的基業葬送在他手裡。是以邵家護衛堂一個護衛都沒有出動,通通留給了邵明軒。
一個以為自家父親不待見他,仍自花天酒地,殊不知老父死在了他人手裡。
搖了搖首,蘇伏將雜思排除,方才他感到了尹玄素身上的靈應破滅無蹤,想來他識破了靈應,自然可隨意操控,靈應已然不可信。
而今之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