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一樣明亮,雲野遊卻死得這樣窩囊,我一直以為,他其實是最有資格與我爭聖主位置的人,可是他死了,聖地居然緘默,可笑至極,這世間的一切,都可笑至極!”
尤狄輕聲地說著:“湛臺大人,我想談話已經無法繼續,我害怕被您滅口。”
“呵呵……”
湛臺神秀不由發出一聲輕笑,他轉頭望了一眼垂垂老朽的尤狄,說道:“聰明的人討人喜歡,聰明而坦白的人更被人欣賞,我就是欣賞尤家主的自知之明。”
尤狄並不為所動,至少表面如此:“湛臺大人,此次兩州大戰,尤氏已經將身家性命壓上,若是敗,尤氏無存,所以湛臺大人至少告訴老朽,那件事究竟有幾分把握……”
“其實沒有把握,當初找家主談時,不是已經言明過麼?”
湛臺神秀淡淡說道:“徐真卿如果會動手,就要看那位劍聖怎麼處理了,若是以雷霆手段鎮壓,就不會有什麼效果,若是不忍下重手,他這個劍聖吃上一點虧,天平必然傾斜,到時這一點傾斜,足以致命了……”
“你的女兒隨法相宗陪葬,業已數十載,若不是你心中恨意難消,就算我拿整個神州來換你尤氏,恐怕也不會答應罷。”
雖是疑問,卻無比肯定。
被說中了心事,尤狄反而坦然,他笑著說道:“不錯,不管法相宗的覆滅是否徐明真所為,劍齋與之都難脫干係,死光最好,才能消除我的恨,小顏是我的寶貝,老夫就這麼一個女兒……”
沒有人知道,兩人的佈局從十多年前就開始了。
湛臺神秀正想開口,忽然神情微動,不多時,夜色中閃過一道法器靈光,嗖地破開夜色,觀星臺落下一個著太乙聖地內門服飾的弟子,他向湛臺神秀行禮道:“湛臺師兄,果然如你所料,去往青州的海路被水族阻斷了,東海果然參與了戰事。”
“龍君昊看似粗獷,實則心細如髮,不會不明白北地攻破青州的後果。”
湛臺神秀並沒有任何意外神色,他說完又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溫和說道:“師弟辛苦了,可曾探到,那水族是誰領軍,可有十萬軍?”
這弟子神色有些激動:“幸不辱命,領軍的是一個蛟族大將,我擔心被他發現,所以沒敢太過靠近,看不清臉面,但從規模來看,十萬上下。”
“你做的不錯!”
湛臺神秀笑了笑:“蛟族世代侍奉龍族,這一代族長似乎叫做秦重,嗜殺成性,倒不難對付,我只擔心秦重是否攜了龍宮重寶,雖然不放在我的眼裡,卻要折損許多師弟師妹的性命。”
這弟子更是激動,他腰板挺得筆直:“師兄放心,我等願為師兄效死!”
“你們有這份心,為兄甚感欣慰,聖地命令不能罔顧,我們明日便出發,就搶婚事件,向玉清宗討個‘公道’……”
……
青州,劍齋閻浮十八峰。
流雲宮,劍齋真傳弟子的洞府皆在其上。
流雲宮非常龐大,有數十個仙園一樣的園林,其上奇花異草遍佈,珍味異果隨處可見,宛若世外桃源,而此處內門弟子踏進來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享有這樣仙園。
每個園林都以藤牆間隔,在入口處都有牌匾標註,標註的名字各有各的風格,如姬玄清的園林便叫做韻雲小築,解湛兮的園林叫做樂土,真傳弟子入住園林後,名字自然由自己定。
顏心院是徐真卿的園林,自從舉行血祭回來後,徐真卿一直閉門養傷。
在奇花異景遍佈的流雲宮,栽種滿了菱花的顏心院絕對是其中的一處奇葩。
菱花有紫有白亦有蘭,徐真卿似乎偏愛紫菱,滿院數里範圍的紫菱,在夏夜格外的顯眼,而且刺目,似乎蘊著一股濃濃哀傷。
這是每個人踏入顏心院的第一個感覺。
菱花海洋之中,包圍著一個茅廬,一個人對著菱花漠然站立,可不正是顏心院主人徐真卿。
“小顏,菱花又開了……”
若此時有內門弟子在此,一定會驚訝地合不攏嘴,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神秘的真傳弟子從未開口說過哪怕一言半語,很多人甚至以為徐真卿根本就是個啞巴。
聲音沙啞,像磨砂一樣,徐真卿一襲藍色錦衣,不束髮髻,兩縷黑髮垂在鬢間,偶爾與風共舞。
他的臉龐,稜角分明,若不是常年冷漠,像一塊萬年冰無法融化,還是非常英俊的。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波瀾,一股難以言狀的悲痛一閃而逝,他總是這樣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