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等你很久了。”餘繡衣上半身忽然間詭異扭轉,雙拳交架,只聞一聲象鳴,巨拳幾乎能抵半個她。
場面卻是截然相反,只聽花巖悶哼一聲,竟是連退十數步,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來。而體內聚湧的魔氣再次被擊散,真是有苦難言。
他心裡苦笑,半具魔體果然無法抗衡她。而從各方面得來的情報可以知道,餘繡衣入道的時間比蘇伏還要晚。
三人中最強大的花巖被擊退,並且吐血。
原本應當會大大沖擊另二人的心神,然而就在象鳴落下之際,兩個蛛絲傀儡一左一右,衝向了餘繡衣。
餘繡衣美眸閃現冷厲:“愚蠢,這麼慢,來送死?”
這突變幾乎銜接的完美無缺,她卻仍然嚴厲責罵,幾乎同時,其身劇烈一震,龍蛇交雜著數只象形虛影如同狂浪,眨眼絞碎兩個傀儡。
而此時小白終於明白她為何說慢了,方才**術、蛛網之後,餘繡衣明明就說“我也等你很久了”,顯然她已然提醒了她,蓄力要對付的是花巖,當時自己若當機立斷攻其必救,必會讓餘繡衣陷入死境。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餘繡衣提掌,龍蛇十象本就是愈鬥愈狂猛的法門,此時聚起七象之力,狂暴的氣勁將衝來的花音震飛。
花巖深吸口氣,重新運轉魔氣的同時,盯著狂暴氣勁艱難地靠近。
餘繡衣一步一步走向小白:“生死決戰,不容半點猶豫,軟弱會害死你,你以為你軟弱,我便會手下留情?”
小白只覺一股寒氣從頭到腳,再滾入心底,化為恐懼之後再次傳導周身。她從未如此真切地面對死亡,渾身顫抖著,一步一步退後,腦海裡面已然是一片的空白。
“繡衣……姐……姐……”她張了張嘴,才發現說話原來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你的主人,一生都在與恐懼鬥爭。恐懼死亡,渴望生存,你竟不曾學到半點皮毛,連蘇瞳一根手指都不如。”餘繡衣冰冷冷說著。
她今天說的話加起來,只怕要比半輩子加起來的還多。她一步一步向小白走去。
“你為什麼非要殺死我不可。”聽見“蘇瞳”二字,小白的心裡突然刺痛起來,她才不在乎餘繡衣的評價,她此時想起來了,蘇瞳生死不知,自己怎麼可以在這裡迷惑彷徨,明明早已在心裡發誓要用生命來守護她。
她還是一步一步退後著,被階臺絆倒,她沒有退路了。
“你這樣質問敵人,是想博取同情?你知道你的敵人會如何嘲笑你麼?不,不會嘲笑你,他們甚至不屑多看你一眼。”餘繡衣來到她身前站定,高高地抬起了手掌。
就要死了嗎?小白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往日那些珍貴的回憶,似乎一瞬間湧上腦海。太元山脈的一幕幕,歸墟的一幕幕,劍齋的一幕幕,與蘇瞳在一起的一幕幕。最終定格在蛛後洞府裡,蘇瞳拼死的身影,不是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底了嗎?從那時起不就在心底發誓,要用生命來守護瞳瞳了嗎?
不經歷風雨,如何見彩虹。凡事都有理由,或者愛,或者恨。
“我……是想引你過來。”當蘇小白終於鼓起勇氣時,她的雙目突然變得無比銳利,再沒有半分的天真與軟弱,她的雙掌義無反顧往前擊去,她的妖體只有不到百鈞力道,甚至抵受不住餘繡衣半根手指,可她還是奮起反擊了。
這是她第一次奮起反擊,這是她第一次有意識地去做一件認為該做的事,這是第一次,她不再迷惘。
然而就在這時,龍蛇七象之力突然間消散無蹤,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小小的手掌,毫無阻礙地擊在餘繡衣的小腹,儘管只有百鈞之力,可對於一個毫無防護的法體而言,百鈞已然足夠致命。
一聲悶響,氣勁從餘繡衣的背後噴湧而出。
眾皆驚呆。花巖的腳步慢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竟是悵然地嘆了口氣。
“你看,不是做到了嗎。”餘繡衣從來不笑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但緊跟著吐出了鮮血,連帶著內臟的碎片,噴了小白滿頭滿臉。
“誒?”小白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
餘繡衣站立不穩,雙膝一軟,跪坐了下來。
小白不由得抱住了她:“繡衣姐姐,你不是想殺我麼。”
“我為什麼……要殺你。”餘繡衣美眸半開半闔,勉強抬起了手,按在她的小腦袋上,“我的任務……只是阻止你們……報了這個恩……我再無牽掛……這個結局……是我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