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微光透過來,照出了他的影子。
“她不屬於你,她不屬於你……”腦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呢喃,聲聲如致命迷毒,使他的方寸靈臺逐漸渾沌不清。
他不由用力攥住瓷瓶,希冀從上面汲取一絲溫度。
這時耳旁傳來一道讓他如遭雷擊的話語,心神失守,手上驟然加力,瓷瓶“啪嗒”一聲碎了開來。
碎裂聲驚動了蘇伏,同時也使他短暫清醒,他驚慌失措地翻過院牆逃跑,逃到了大街上。他不敢去看身後,無論是否有人追來,他都不敢去看,無論是何種答案,對他而言,都非常殘酷。
他的胸中如壓了一塊巨石,若是往常,定然只想大哭一場。但在多個方面的促使下,魔念已然復甦,覷見其道心空當,頓時反客為主,佔據方寸靈臺。
“她明明是我的,她明明是我的……”魔念滋生,使他痛苦不堪。
他開始在大街上瘋狂奔跑,撞倒了無數的人,撞翻了無數的攤位,在一片交織著各種髒話的罵聲中,突然只覺撞在一面山壁上,霎時把他撞了個鼻青臉腫。
“小雜碎,出門不長眼睛,找死啊?”
他勉強睜眼一看,是個滿臉橫肉的昂藏大漢。此刻他只覺胸腔沸騰,方寸靈臺的心魔已開始無限繁殖,處於無法自控的狀態。
所以他怒吼一聲,便撲了過去。
“找死!”大漢本就受了一肚子的氣沒地發洩,這時已是怒極反笑,平平一拳擊去,要將這不知死活的小子轟成肉渣。
“哥!”
“父親手下留情!”
人群中傳來兩個慌亂的聲音,大漢聽出來了,其中一個是他愛女的聲音,這一拳本直取晁景仁的門面,因為這一猶豫,下移至肚臍。
饒是如此,晁景仁的小腹仍是發出一聲悶響並飛退數丈,圍觀的人眼見他飛過來,紛紛向後退卻,其中卻有兩個擠出人群,驚慌失措地接住了他。
晁景仁的身體劇烈顫抖,忽然捂住小腹,慘叫一聲:“我的道基廢了,我的修為沒了……”
大漢自是侯玉尊。他與眾商定了各項事宜,張道遠又不理會他的挑釁,自顧自回去了,留下生一肚子悶氣的他。
不想從清微園出來,回府途中,被個不長眼的東西撞了一下,頓時點燃了怒火。縱是往常,被人如此冒犯,他也是會殺人的,何況是滿腔怒火之時。
這可說是晁景仁的不幸,也可說是他的幸運。
侯玉尊這一擊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道,便將他氣海擊破,使道基破損。氣海被擊破,靈氣涓滴不存;道基破損,他的修為也隨之化為流水。但也得益於此,他反而感受不到心魔,任魔念肆虐,也已然影響不到他。
凡人無力供養魔頭。
本要入魔的劫數,被動的用這一種暴烈又痛苦的方式終結。可若是沒有這份痛苦,憑他的道心,又無法擺脫劫數。所謂禍福,無非取捨之道,他一步步走到這境地,卻又無法細究,到底是誰的錯。
侯楚楚領著晁雪松在城中玩耍,兩個年紀相近的人,很快就變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對於她來說,世界非常的小,就只有侯府到清微園的距離,她的內心也非常的小,獨獨裝著一個李世玉。
晁雪松無異於為她開啟了另外一扇大門,雖然他的見聞一樣乏善可陳,卻讓侯楚楚多了一種新鮮的感覺。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送侯楚楚回家的路上,正好撞見這一幕。
此時半抱著晁景仁,臉上滿是惶恐與茫然:“發,發生了什麼?”
“父親,您……!”侯楚楚心中氣憤,但因平日的教養讓她無法說出難聽的話,更何況是生她養她的侯玉尊。
“小雜碎膽敢冒犯我,饒他性命,已是開恩,還不快滾?”侯玉尊瞪著一雙怒目,如銅鈴一樣駭人。
晁雪松慌忙抱起晁景仁衝入人群裡。
“雪松!”侯楚楚大是著急,不由跺了跺腳。“父親,您,您太過分了!雪松他們初來日曦城,什麼也不懂,您就不能體諒一二?”
侯玉尊臉色一沉:“你跟他是什麼關係?老子不是說過,不許你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雪松是我的朋友……”若是往常,侯楚楚定然害怕得不敢出聲,但此時卻鼓起了勇氣反駁,“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救了險些被玷汙的我!”
“什麼?”侯玉尊勃然,在日曦城居然還有人敢犯到他頭上,還待細問,侯楚楚卻小跑著走遠了。
“楚楚,你還要去哪裡?天那麼晚了,快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