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寂寥與悲傷……”
煙塵盡散,只見蘇伏盤膝處,仍存一小灘雪。他的神情說不上平淡,也並不激動,用著敘述式的口吻:“某此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錯一步,就此前功盡棄,甚而灰飛煙滅。無數次地與在鬼門關徘徊,生死之間,尋那一絲寶貴的生機。”
法慧心中不安的預兆愈來愈濃烈,道:“玄帝要堅信,此些乃是佛祖予你考驗,待你歸入聖界,必有一席之地。”
“每當生死之間,某總在想:若有朝一日,彼方星辰照見此界,將是何等的美麗……”蘇伏低聲的喃喃。
法慧面若冰霜,突地抬首去望,只見夜空斗然點綴百多星辰,細數之下,共有百零八。方圓數十里之地,盡都為星光照亮,宛如白晝。
其中一顆星極為明亮顯眼,他渾濁的雙目倒映出一條清澈的河流,那顆極為明亮的星辰,竟緩緩地溢位銀河。
“天元水星……”法慧收回視線,緊緊盯著蘇伏,“此乃邪道,玄帝還不趁早皈依……”
“皈依……”
話至末尾,宛如雷聲隆隆,向四面八方傳遞,虛空泛起一層細細的漣漪,如水波一般,向四面八方擴散。
他知道,方圓數十里之內,已被對方鋪設了劍域。劍域便罷了,要命的是一百零八星辰,雖與《太陰玄星鎖星劫》不同,卻是勢氣領域的顯著特徵。
換言之,此人方破境,便凝出了勢氣領域,只消圓滿之日,便可渡小天劫,成就渡劫宗師,這是何等的駭人聽聞。要知道曲沐修道五百多年,勢氣領域在死前方才完善。
借這一聲喝,法慧希圖試探出劍域薄弱處。結果令他很失望,方圓數十里,盡都被劍域覆蓋,沒有任何破綻可覷。
蘇伏心神處在極微妙的狀態下,靈識增長十倍還多,方圓數十里之內一切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再沒有比這更令人心動的事了,前番艱苦鍛鍊本識,果然沒有白費,緩了數載凝罡,卻省了十年打磨苦功。
沒有破綻,法慧身附佛門大神通,卻也不敢久留,尋思著道:只要逃出一段,門中後援已在途中,仍逃不了他。
想及此,當即御使蓮臺向後方逃去。
他怯心已露,怎會去想,蘇伏先後幾次逃殺,如今又與他好一場大戰,早已是筋疲力盡。雖然突破長生,不過破境反而會消耗他氣力,只不過因為靈識瘋狂增長,另有許多微妙變化,令蘇伏看起來狀態極佳罷了。
“難道你家大人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把背後露給劍修?”
蘇伏戲謔地一笑,抬手便往下壓落,百零八星辰驀地投下青光,星力如煙霧瀰漫,將數十里方圓都染成一片青空。
無漏盡大神通,不在真界五行之中,任何一切有為、無為法皆如夢幻泡影,不得傷他分毫。
不過當方圓數十里充斥了星力,等同蘇伏的勢氣領域取代了真界,在勢氣領域範圍內,一切以蘇伏所立的法則而運轉,顯然無漏盡大神通,不在蘇伏的體系裡。
這便是法慧要逃的緣故。
狹路相逢勇者勝,蘇伏自來不缺賭鬥的勇氣。
此時法慧只顧催動蓮臺,無漏盡一滅,身下黑土驀地湧現紅河。劍氣縱橫四里,他心神驟然一震,此時終於恍然對方步步為營,將他逼到了絕境。
“貧僧力弱,也不是誰都可欺……”他雙目冰寒,身湧金光,與紅河相抗。
正待他欲回身與蘇伏做最後一搏時,藉著青光掩飾的銀河,不知何時來到他背後,昂然一聲怒吼,銀河竟化螭龍狀,將法慧與其座下蓮臺一起吞噬。
蘇伏面色平淡,將手一抬,螭龍轟然爆碎開來,連同法慧一起,化作了漫天的碎末。
百零八星辰斂去,紅河消退,蘇伏臉上的紅光亦同消退,再度變得煞白。他緩緩吐了口濁氣,意識疲憊地幾乎要馬上入睡。
可他知道不能睡,至少現在不能。
不顧破境後變化,也不顧追兵是否馬上來到,他當即開始打坐入定,緩緩恢復幾乎枯涸的精氣神。
靈識全然歸入法體,只敢浪費須臾功夫,恢復了一點氣力,便即睜開眼睛,正待御劍,抬起欲落的腳,卻生生地收了回來。
因為遠空飄來一片五顏六色的雲彩,那並非真的雲彩,而是乘坐著五顏六色的蓮臺的和尚,四面八方,如潮水一樣圍湧而來,初步目測,只怕不下數千之多。其中不知有幾個禪師,幾個羅漢。更不知是否有昭慧禪師在裡頭,那就真的糟了。
“法華宗的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