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他只覺身傳劇痛,眼前一黑,便即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如此近距離下,加之殺心矇蔽靈臺,縱有菩薩修為,也無法逃過死劫。
陷入黑暗之前,他覷見一個笑容,似乎想起了什麼。
蘇伏自暗處出來,毫不猶豫地殺死圓心,遂施法將松濤魂魄抽出,留其一點真靈不滅,送入心內虛空,魂幡空間處。
心緒激盪,積蓄數十年的戾氣一朝掃空,令他恨不得縱聲長嘯。
……
老和尚明明枯瘦地一陣風便會倒下,可他偏是不倒,每踏一步,身形便閃沒又出現,閃沒又出現。
他的腳很快,他的神識更快,正在蘇伏心緒激盪時,疏地就要探來。
幾是同時,黑暗中突地出現一個人,對著蘇伏做出噓狀,遂不顧他殺機,取出一支有孩童手臂粗細的畫筆,唰唰唰數筆,極為複雜的玄妙圖案便一氣呵成,融入虛空,他、蘇伏、圓心與松濤的屍體,連同地上血跡一齊消失不見,仿似從來不曾存在過。
無匹浩瀚的神識恰掃過此間,未覺異常,仍向前延伸。方圓數十里,幾乎被一遍遍地反覆探查,沒有遺漏任何一個角落,甚至深入到地底數百丈,極為駭人。
如此反覆了數十遍,未覺異常,便漸漸離開了這片荒地。
“呼——”
來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嚇死人,你知道他是誰麼,竟敢在他眼皮底下殺人!”
第九百八十二章:殺局落定,苦海由來(下)
“某更想知道,閣下是誰!”蘇伏伸手一彈,渲了道火光,把二人屍體連同血跡一齊化為飛灰。
“貴人忘了,”來人頭戴方山冠,身穿褡褳長袍,腳著絲鞋淨襪,笑著拱手道,“在下通報過姓名,天下行走,一介遊士公孫樓,平生只願……”
“閣下來自何門何派,緣何救某?”蘇伏打斷了他話頭,“那老和尚又是什麼來歷?”
公孫樓笑著說:“日前在下曾邀貴人一敘,怎料貴人事忙,蹤影不見。如今可願一敘了否?”
“此處不是說話地方。”
二人當即離開此地。
……
法華城鬧哄哄了一夜,直到天光微亮方才止了騷動,搜捕行動以失敗告終,黑衣人形跡半點不見,倒莫名失蹤了許多好手,松濤禪師便是其中之一。
法會第七日,如常舉行,權且按下不題。
卻說遠在廬州之地,一線淵妖獸山脈處。太淵新城,天光亮起,像似喚醒生機活力,整個城霎時沸騰鬧熱起來。
與舊城不同,新城在明暗幾個大勢力支援下,由幾個商行取代了門派舊制,黑虎宮一流,盡都無法在新城存續下去,不得已化整為零,如散沙四路去投。
現如今,雲氏商行在太淵新城,已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散修盟解散以後,天下散修少了去處,自感卑微,遂出一門贍口行當,專為天下商行行途護路,與各大盜匪團爭鋒相對。
盜匪皆是亡命之徒,加入此列,便似腦袋系在腰帶上,隨時可能不保。商行為此許以重利,引許多散修前赴後繼。
強大的散修,是各大商行爭搶的存在。有其護衛,意味著貨物安全係數更上一個臺階。故商行將這些護衛統稱“伴當”。
有了伴當,自有伴當團伙。在太淵新城,便有不下數十個伴當團伙,盡由散修構成。而其中實力最強大、最為著名且從未失手的一個,便是“孫伴當”為領頭的團伙。
孫伴當,本名孫仲謀,北邙棄徒。
……
新城立在舊址左近,距妖獸山脈僅有數里。
北城楊柳湖旁有個大宅院,乃是“著名”的孫伴當購置,可謂財大氣粗。
這一日天光方亮,宅門外便來了一人,作丫鬟打扮,素手捏著門環,輕輕敲響。
“誰呀?”
不多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先探出一雙又尖又細又長的耳朵來。丫鬟一怔,小聲道:“是舞綾姑娘嗎,孫伴當在否?”
宅門開了一半,露出一個二十來年紀左右的姑娘。她的懷中抱著一隻灰撲撲的兔子,這兔子雙眸半開半闔,內中似乎帶著審視意味,緊緊盯著丫鬟。
開門的姑娘長得不算很美,卻很乾淨,一襲素白的長裙,纖腰束鎏雲玉帶,看著極為舒心。
“你來得好巧,仲謀哥哥方才出關哩。”
此女正是蘇伏略施小計,將之藏到太淵新城的夏舞綾。在她的身後,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