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他熾熱的殺心愈來愈熾熱,竟將法體內異狀忽略。
熔岩沸騰,宛如地獄之火,一股莫名氣機攪動,熔岩亦騰起成千上萬的火龍。
水火碰撞,漾出無邊刺目彩光,使眾人不由自主地閉眸,卻能感應到,熔岩地火與水龍吟激烈交鋒,在禁靈域之下,竟平分秋色。
遠遠遭受兩女糾纏的妖鬼,眼角餘光覷見,便不由倒抽一個口冷氣。十年之前,蘇伏攻上黎家時,他正閉關療傷,根本不曾真正領略到他的強大。
此時此刻,他的心無比的懊悔交加,想著當初證道法會會場裡,哪怕拼著與範太陵交惡,也要先將之扼殺在萌芽之中。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這心思一亂,頓時被餘繡衣捕捉,胸膛當即結結實實捱了一掌。他吐血飛退之中,怒罵道:“臭娘們,老子只要殘魂不滅,仍可重生,你們給老子等著,總有一天……”
燕琳彈出陰寒之氣,化成繩索將妖鬼捆縛,她嫣然一笑:“席姐姐現在只怕已然端了黎家影堂,你還想重生?”
餘繡衣含恨一掌,豈是如此容易受得,聞聽此言,又是怒極攻心,氣血翻湧之下,又吐出一口心頭血。
“不可能!”妖鬼狠狠盯著兩女道,“老祖鎮守,誰能破影堂!”
旋即似想到什麼,臉色劇變,他大聲怒罵:“卑鄙無恥,仙源劍派趁火打劫,簡直卑鄙無恥……”
“誰能無恥得過你!”燕琳嘻嘻一笑。
“你們打從開戰便開始佈局,一步步引雪烈入套……”妖鬼想到方才數落杜挽傾的話語,惱怒道,“燕來鎮肆無忌憚地吞吃我黎家棄子,此後故意放弱攻勢,令燕來鎮一方節節敗退,誘使雪烈將蘇伏引為眾矢之的。他沒有想到你們合夥演戲騙他,故上此惡當……”
“杜挽傾真是卑鄙,高舉義旗,卻行此卑劣行徑,你等絕無好下場!”
燕琳笑道:“這卻不用你勞心,對了,玄帝著我留你一條命哩,不知你落在他手裡,會有什麼下場,反正不會很好看就是了。”
……
卻說那水火交鋒,整整持續十息,巫王臉色愈來愈青,熔岩還是佔了些微上風。
二人隔空對視,巫王冷冷道:“本王想知道,當年黑提是否死在你手裡!”
蘇伏此時無比狼狽,裸露的上身一道道焦痕,臉色慘白,疲憊之色難以掩蓋。每道螭龍與火龍碰撞,他都要承受其餘波衝擊,不用詐都已是重傷在身。
身上尤有餘煙,語氣卻全然沒有一絲煙火氣,清清淡淡地說:“不錯。”
與之同時,紅河衝破禁靈域,漫湧開來。其身後騰起一抹如血殘陽,照耀四方,兩岸紅楓簌簌抖動,葉落紛飛,蘊藏難以言述的殺機。
“很好,那就給他償命罷!”
巫王再不給他調息機會,正待衝去,不料虛空斗然落下一顆生機勃勃的種子,落在土裡,便瘋狂生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比之生機妙樹還要大上數倍。
他深心內已承認‘螻蟻’也有傷他的本事,已不再小看,不敢大意,便停了片刻。
靜靜盤膝虛空一隅,由著虛空裂縫守護的杜挽傾,在此時終於睜開眼睛。
他的臉上掛著些微笑意:“巫王,在下有道神通,還請一試!”
“你欲先死,本王便成全你!”巫王冷冷說道,掌心一圈火光投擲,卻見那樹枝似有靈性,竟甩出樹枝拍擊,有盈盈生機漫去,將火光撲滅了。
與此同時,在巫王注意力被牽扯時,虛空悄然生髮劍鳴,在紅河之上,殘陽之下,倏地點綴十二星辰。
十二星辰光不強不弱,掩在殘陽之下,極難察覺,赫然是星蘊第二式,十二元辰天外音。
蘇伏只覺胸悶難當,十二元辰,以星辰在新立道基體系上顯現,又有禁靈域壓制,每進展一步,都甚是艱難。
十二星辰在殘陽之下,也是他早便想好的構造,如今勉強搭了個樣子,故顯得極是微弱。
不過第二式並非他的最終目標,誅殺巫王,必要動用第三式。
劍訣如龜速一樣推進,下方卻是鬥得如火如荼。
那杜挽傾不愧是現今神州英秀第一人,只憑著一棵參天大樹,便與巫王鬥得旗鼓相當,而且沒有人知道,鎮靈鐘有一半的法力來自於他。
否則僅憑雲照翎,絕無法堅持如此長久。
巫王覷個空當,身綻熔岩,把探來的枝條焚燒一空,身形斗然來到杜挽傾上空,仍是一雙肉拳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