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可沒有站著讓你殺的意思……”他向著簾布聳聳肩,儘量用著輕鬆的語氣說道,“我從來不覺得我欠你什麼,自然沒有要還你什麼的意思。範毓秀,你也該醒醒了,我是魔劍修,不是魔修,你早就該死心……”
“餘慶,你這混蛋,大混蛋,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簾布裡突然傳出一道尖銳的惡毒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就因為我們是敵對的?你知道我是個毒婦,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修為,師門,友誼,一切的一切……”
“不……”鴆長老別過臉去,“你不是……我相信你會,但你會比現在痛苦……”
簾布裡陷入長久的沉默,接著傳出她平靜的聲音:“你還是愛我的,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我要你,我要你永遠記住我……”
鴆長老先是一怔,隨後像似發現了什麼,猛地轉頭,突然發出一聲悲鳴:“不……”
他抬腳衝了過去,掀開簾布,才發現她的容顏早已沒有昔日傾城,滿頭都是雪霜,皺紋叢生,更讓鴆長老眼中充滿血絲的是,她是坐在輪椅上的。
落落大方的笑容,一如初見,唇角的血跡,比方才兇險更驚心動魄。
她說:“我要你記住我現在的樣子,本來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鴆長老終於知道,她比他更早自絕道途,或許便是他毅然決定回劍齋,訣別的那一日,這一刻,他淚流滿面,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人生若只如初見。
ps:人生若只如初見,希望大家都不會有體驗這句話的時候~~
第八百三十一章:我們是劍修
“猶憶當年,兩小無猜,青梅繞竹馬,比歌聲盪漾。而今嬉笑怒罵俱往矣,你白了頭,我死了心……”
青州,處南北交界核心的豫郡郡城開陽城,一處寬敞的宅院。
一個古板而不失威嚴的中年男子獨身而立,喃喃自語。他的腰間別著一把三尺來長的刀,刀鞘平滑而直,看起來很普通。
他便是萬化魔宗有名的趙雷趙屠夫,屠夫之名,來自於他的一手殺人刀術,被他殺掉的人,無一不被解體,並且好似精確量過一樣,血歸血,肉歸肉,內臟歸內臟,骨頭歸骨頭。
但這並非他的嗜好,比屠夫手段更出名的是他的古板,至今真界大概只有他還守著遠古時期修界的一些不成文規矩,譬如不殺婦孺,仇敵歸仇敵,不會牽連凡俗親族,雖然是一些難能可貴的品質,暗地裡卻被人罵作蠢貨。
可絕沒有人敢當面罵他,因為趙屠夫的一身手段,都來自於他的刀,一千多年前,曾有個渡劫宗師與他鬥法,僅僅數招,真形解體,道基崩毀,從此更沒有多少人敢招惹他。
所以他的殺人刀術又稱作解體刀法。
可惜的是,無數東都弟子想要拜入他的門下,但都無法透過他設下的考驗,而近千載他幾乎都沒有出過煉幽山一步,自然也沒有帶回來一兩個徒弟,所以至今無人學到解體刀,沒有人知道它的奧妙。
這時院外走進來一個人,與他差不多年紀,威嚴更甚,卻是面帶微笑。
“他們死了……”
來人進門便開口,一開口便直入主題,態度有些隨意。
趙雷知道‘他們’是誰,冷硬開口:“葉啟心,同門死了,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麼?你臉上的笑容,讓我覺得你比餘慶更加討人厭。”
來人正是葉啟心,他臉上帶著一貫的微笑,嘴角卻微微漾出嘲諷意味:“本座可是東都掌座,你就是這麼對掌座說話的?不錯,還是一樣冷硬的像塊石頭,所以你沒有眼睛,看不到是非曲直……”
趙雷握住了腰間的刀柄,冷冷說道:“但我會憑著手中的刀,殺出一條通天大道!這不是你教我的麼?”
葉啟心眼睛一花,恍惚間看到一個瘦弱的的小少年每日執著柴刀揮舞,汗如雨下,眼神卻堅毅執拗。畫面一轉,他被人推翻在地拳打腳踢,身子痛苦地蜷縮著,就好像蝦米,柴刀落在不遠處,當時少年的刀術已有小成,圍攻他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可卻打不還手。
此後他常被欺侮,有日他路過,救下了小少年,問他為何打不還手。
少年說:嚴禁同門相殘,我不還手,就不算相殘,尚可忍受。
那時他心神大受震動,於是說道:你像一塊石頭,固守原地,沒有眼睛,看不到是非曲直,在我們東都,不必遵循那些古板的訓誡,以後誰敢打你,你就還手,用你手中的刀,殺出一條通天大道!
後來少年成了趙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