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說是錯覺了。”
“東都傳來密令,讓我們放棄竹城,改駐賀城。你先帶人過去,為父稍後追上。”
師洛水微微一驚:“為何如此?竹城不是很重要麼?”
“好了,你不要多問。”師相權輕聲說道,“柳無邪稍後會過來接管竹城,你不是很討厭看到他麼,我已讓盟中人做好準備,他們在等你。”
師洛水疑惑萬分,但她一般不會忤逆,而且盟中人都準備好,說明確有其事。
她遲疑了一會,只得行禮道:“那父親多加小心,請儘快與我們匯合。”
書房陷入沉默,師相權仍然只是遙望遠空,似乎那兒有著什麼東西吸引他一樣。
……
若是能順著他的視線,便會發現有一個人,一個身著白色魚紋道服的道姑,她盤膝於虛空,左手的大指輕捏無名指,置於膝蓋上,右手的大指扣住中指與無名指,豎於胸前三寸處。
從昨夜開始,她便出現在這個地方,以這個姿勢打坐了一夜。
當然,師相權也看了一夜。
就在他的靈識感應到師洛水他們都出城後,他突然踏出一步,兩息過後,他出現在數十里外的虛空,他說:“我躲到北地的最初幾年,常常會想,人為何總要相互傷害,彷彿不那樣,就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往後數百年,我找了無數的藉口為您開脫,想著您一定是為我好,我多麼想……”
道姑睜開眼睛,聲色俱厲地打斷他:“師玉清,當你重新踏上青州的土地時,就表明你做好了殺死本座的覺悟,少要廢話!”
此人正是玉璣子,她果然沒有半句廢話就捻了法決,她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道由黑白兩色陰陽魚交錯而成的太極圖,說時遲那時快,陰陽魚宛如活物一樣遊動,便有黑白兩色靈光激射而出。
對於大宗師而言,兩人距離等同咫尺。
然而師相權後發而先至,他的掐訣速度竟比玉璣子要快上一分,同樣的法決,在他的背後卻是一幅全由黑色構成的太極圖,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太極,因為兩條陰陽魚通體漆黑,而激射而出的靈光,赫然便是襲擊過解湛兮的那一道。
轟的一聲,隨著一聲狂暴的巨響,兩個調息了一夜,都處於巔峰狀態的大宗師,終於開始了實質性的交鋒。
但見虛空中,黑白兩色靈光絞纏,毀滅性餘波如同潮水一樣向四面八方擴散,兩人不約而同地束縛了衝擊的方向,否則只需餘波,便可將大半城池毀於一旦。
就在此時,底下傳來一道琴聲,師相權臉色微沉,循聲去望,果見師洛水踏空而來,九弦如同法器一般浮於身前,她每踏一步,琴便往前飄一步,於是琴聲化作冰刀源源不斷地衝向玉璣子。
“胡鬧!”師相權又是感動,又是生氣,“我不是讓你離開麼?”
師洛水狡黠一笑:“父親說謊的時候,總是不敢面對我,還有,這個老女人有什麼好怕的,難道我們父女聯手,還制不了一個老道姑?”
在她的攪擾下,靈光餘波徹底消散。
冰刀擊在玉璣子的身上,沒有激起任何反應,就好像一個小孩衝著大人丟小石子一樣,她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師洛水,沒有說話。
師相權沉下臉來:“馬上離開,這是命令!”
“攻……攻……攻城拉……妖怪攻城拉……快逃啊……”
底下突然又有一道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巨響早便引起凡人注意,然而並非巨響令他們害怕,而是遠方地平線突然出現黑壓壓的軍隊,高高豎起的軍旗上,寫著應囚兩個字。但凡有一點見識都知道,那是莒洲四大部族之一,十數萬的妖軍突然出現在城外,這如何不讓人感到魂飛魄散。
竹城瞬間像似炸了窩的螞蟻,無數凡人隨手扯起幾件細軟,帶著婆娘孩子衝出家門,向著另外一邊城門逃去。
此時他們並沒有去想,妖怪為何要攻城,他們只是盲從地跟隨某個人的口號而已,生怕晚了而遭遇不幸,然而這才是最不幸的。
玉璣子掃了一眼,忽然往天上衝去。
師相權沉聲說道:“馬上帶人離開這裡,散修盟沒有必要為東都賣命,此次不論我的生死,你都要將散修盟維持下去,要真真正正地帶領他們活下去,而不是利用他們,若你還認我這個父親,就聽我這一次!”
“對不起,原諒為父,將這副重擔交給你……”餘音未落,人卻已消失不見。
師洛水沉默片刻,忽然往東而去。她知道了父親一直以來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