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他們手中!”屈英緊張了。
楊萃同樣一驚,立刻覺察不對勁,“不對,屈英姐。你想想,他們抓走陳大嫂,為什麼還要殺自己人呢?”
屈英腦中閃過滿地鮮血的畫面,不由得暗叫,“另有其人?”沒錯,這附近還有第三方。
“快去通知王虎他們。”楊萃再催。
“可是你……”
“不要擔心我,我與他們周旋看看,儘量拖延。”
屈英不肯留她一人,但想到事情古怪,以及她們確實無法對付這麼多韃子,必須搬來救兵,低聲囑咐了聲保重,迅速奔進樹林。
按竺邇對楊萃的興趣遠超過到重慶查探的任務,他曾說過,楊萃是他的人生大際遇。既然如此,還有什麼能干擾他針對楊萃的行動呢?見她神色有異,按竺邇知自己猜中了,下命停船。
他躍身而起,船上的人都是聲驚呼,按竺邇竟然躍到了岸上。
見他如此厲害,楊萃心裡打鼓。以前張珏聊起這個人時,就說他深不可測,這種不可測不僅指實力,也指他的行為讓人捉摸不透。
“張珏怎麼沒跟你在一起?讓你一個人來追我,不是很危險嗎?”按竺邇向她走來。
這一刻,楊萃竟從那張微笑著的英俊臉龐下,看到了壓抑著的殺戮之氣,按竺邇對她有殺心。她幾乎要被這股氣息逼得後退。不過,他再怎麼厲害,終歸是個男人,楊萃偷偷地將紫香紗握了手上。
“聽聞張珏受了治不之傷,難道已經……那真太可惜了,你們之中,我最忌憚的就是他,而且很想與他一決高下。”按竺邇惋惜搖頭。
張珏雖逃走,但他的同類孛爾臺卻說,他受的傷如果得不到救治,生命會慢慢枯竭。這話說得玄,但按竺邇最後一次見到張珏時,的確明顯感到他的力量正在消散。又過了這麼長時間,難道真的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按竺邇臉上的笑容就不再是偽裝,而有幾分真意了。他雖曾想過與張珏較量,享受打敗強敵的快感,但過於強大的敵人,直接消失更好。蒼露虎追求榮耀,可也務實。
“他現在好得很!”楊萃強硬道,“我是來要人的!你放不放人?”
“那三名母子?”按竺邇笑指船上,“你們什麼關係?”
“萍水相逢。你放不放?”楊萃手中的絲帕握了又握。
怎可能萍水相逢呢?這種話按竺邇不會信,但也不在意,這不是他關注的重diǎn。“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小孩對我沒有用處,既然姑娘要求,我放人就是。不過姑娘得隨我上船。”
“什麼?你什麼意思?”楊萃以為他不會放人,沒想到會這麼大方。
“姑娘一人換三人,很賺了啊!”按竺邇笑意更重。
楊萃凝重神色,這個按竺邇打的什麼主意?她想不通。但有一diǎn可知,上了船就等於落他手中,任他宰割了。楊萃知道自己必須儘快作出決定,不能讓對方有思考反應的餘地。
她露出微笑,“好!我也正有話想對你說。你先放了他們母子!”
按竺邇不怕她耍花樣,給了船上人手勢,幾名蒙古兵押了陳氏母子上小舟,劃到靠近崖邊的地方。但按竺邇很小心,沒讓他們上岸。
這就耽誤了好一陣,楊萃即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又在想屈英到什麼地方了,但所抱希望不大。屈英無論多麼神速,也不可能這麼快抵達重慶城的,就算到了,王虎他們趕來也需要時間。看來自己無論怎麼拖,都拖不過去了。
既然如此,她心一橫,索性賭上一賭。“你真是謹慎,我還會逃了嗎?”她淺笑,抖開紫色絲帕,把手裹住,伸向按竺邇。
如同大家閨秀需要人扶一把,卻不能被男人碰到肌膚時做的那樣,楊萃絲帕裹手,等著按竺邇伸出手來。這方絲帕就是紫香紗,上有劇毒,不管按竺邇如何厲害,只要他敢握她這手,必死無疑。
“不扶我上船嗎?”楊萃見他沒反應,略催道。
按竺邇注視著她的手,或者說注視著紫色的絲帕,看了會兒,就笑了,“姑娘不愧名門閨秀,這些小細節都想得周到。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想姑娘裹住手是做什麼。原來如此,是我失禮了。”他立刻伸出手去。
就在二人之手將要碰到的一剎那,楊萃突然圓睜雙手,裹了紫香紗的手猛地縮回。手前銀光劃過,她短暫地叫了聲,再一看,衣袖已破了道口,手臂也已劃破,滲出鮮血。若不是自己敏捷更勝從前,及時反應過來,只怕剛才整條手臂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