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爾臺從小瓶裡抖了枚藥丸在口中,被雨水爛出的小洞止住了擴大,漸有癒合之勢。
他注視對面的張珏,面露驚訝,“你不用吃藥了嗎?雖然,你身上也有秘密,這diǎn你可沒告訴霍頓將軍。”
雨勢漸大,張珏的頭髮溼了,水珠順著髮絲流下,但絲毫不損他的身體。
“連我自己都沒弄清的事,怎麼告知他人。”張珏淡淡說。
“刻意隱瞞,就是起了異心!”孛爾臺怒,周身火焰大漲。
雨水瞬間蒸發,白霧瀰漫。遠看去釣魚山上如起了雲海,在夜色中蒼白似牆。
普通人在其中,定然看不透伸手的距離,但張珏在霧氣中始終盯著那團極亮的光。白色火焰在他身慢慢燃燒起來。
空氣裡發出轟隆爆炸聲,如同雷電又劈了下來,火魯赤藏身的巨石已經擋不住了,他不得不向更遠處逃遁。
最後一聲裂響,衝擊力驅散了白霧,颳倒了大樹,石塊無論大小都在滾動,連火魯赤都如羽毛般被捲起,重摔出遠地。
若是普通人,已經粉身碎骨,火魯赤吃痛地趴了一小會兒,立刻起身回看山dǐng。
被驅散霧氣後的山坡清朗如洗,火焰全無,光亮也沒了,只有夜雨在下。所以要想以正常視覺看到現在那邊發生了什麼,根本不可能看清,火魯赤只能在轉換視覺後,看到兩個正常的人形光影。沒有炫目的亮光,他們兩都已用盡了能量?
“還是我更勝一籌。”孛爾臺得意地微笑。
山dǐng已經被掀去,出現了個大坑,孛爾臺和張珏都站在坑裡。
張珏背靠坑壁,他筋疲力盡,只一顆石僕核心還是不夠,數次交鋒未有勝負,就耗不起了。現在他已一丁diǎn兒火焰都發不出,要想繼續戰,只有消耗火種。
他下意識地抓住胸口,這是個艱難的決定,它關係到火王星人的生命。
孛爾臺似看出了他的想法,急且怒,“你的火種是我的!休想消耗半分!”
他立刻衝了上去,欲奪其火種。
張珏反手從背後抽出只刀柄,就在孛爾臺臨近的一剎那,張珏揮出刀柄,柄口彈出光刃,劈砍向孛爾臺。
光刃斜劃,孛爾臺頓驚後退,三尺長的刃身似掠過了障礙物,光芒短縮了一瞬。
雨,猶下不停。雨水落在滾燙的地面,又升起了白氣。
張珏握住噴射刀,盯著前方的人不敢轉睛。孛爾臺已經後退十數步,也呆呆看著他。
孛爾臺的前胸出現了條左肩劃到右下肋的斜長裂口,裂口很深,彷彿切開了他半個身子,但沒有血流出。火王星人沒有血。傷口的深處有光透出,白色的光,如同孛爾臺的白色火焰,那是他的火種。
“不——”孛爾檯面孔扭曲,撕心裂肺地一喊。
他雙手捂住裂痕,但擋不住雨水,細弱的小順著他的身軀和手指,流進裂縫,灌入他的身體。
避水藥的藥效可以保住身體,但火種完全排斥了藥效,直接與水接觸的火種發出嗞嗞聲,白色光芒顫動,似保不住這光彩了。
“為什麼?我明明已經贏了,為什麼會如此!”孛爾臺不甘心,火種受傷,外部的傷也無法癒合了。“我不能死!別下了!不要下了!”孛爾臺對著天空開口,然而雨哪可能聽他指揮,仍舊無情地下著。
張珏呆呆看著這幕,他也沒想到居然有此轉折。他最後一次掙扎,竟讓燎的火種直接暴露在雨中。
“我不能死——”孛爾臺嘶吼著。
張珏知道他很痛,那種痛,自己曾經飽嘗過。而燎所受的更甚於自己,因為自己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候,也未讓火種直接碰到水。
“燎……”張珏對朋友的關懷勝過了憎恨,緩緩向蹲地不起的人移去。
“我不能死……”孛爾臺蜷縮身體,不讓雨水再往體內灌,但為時已晚,被水侵蝕的火種已難挽衰勢。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孛爾臺一遍遍叨唸,從嘶吼到無聲,從不甘到絕望,“如果一定要死……我會選擇另一種方式存在下去……”
他猛地抬頭,盯住正向自己走來的張珏。
張珏頓時停步,從孛爾臺的眼神中,他看到孤注一擲的決絕。
“燎?”他預感到對方要幹什麼。
孛爾臺不再痛苦叫喊,他站起來,右手扣住胸前裂痕。不是要遮掩它,而是把它撕扯開。
火種徹底暴露的一瞬,它從孛爾臺身體裡跳出,如一枚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