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起,蒙古四太子拖雷連破鳳州、沔州,階州、文州等相繼淪陷,屠數城,軍民戰死數十萬,拖雷直逼興元府,脅迫制置使桂如淵派鄉導,順漢水下洋、金二州(陝西安康地區)出川,假道均州(湖北鄖縣、十偃市地境),這才離宋,偷襲金國的鄧州、鈞州。這便是蒙古的假宋道襲金之策。
得知戰禍已去,郭荊娘更思起家鄉沔州,不過此時的沔州早不是從前的家鄉了,沒了親人,還算什麼家鄉。因而只在院內擺了香案,祭拜已故父母及親人。
張珏在旁邊看著她祭拜,也思緒萬千,這個星球上有語“每逢佳節倍思親”,想起了火王星上的親友們,他出來是為了尋找失蹤的朋友,朋友沒找著,自己也回不去了,不知誰會為他擔心?應該沒有的,從他接受了此任務時起,就已形同死人,誰會為死人牽掛?
“好了,開開心心過新年,以後這裡就是自己家,你爹孃也不願見你哭哭啼啼的。”鄒明德安慰道。
郭荊娘抹了眼角淚光,diǎn頭微笑,“荊娘有幸,能得舅舅收留……”
“說什麼呢,都是自家人,你就像我親女兒一樣。”鄒明德催她快去見過其他舅舅。
今日鄒家擺團圓席,鄒明德的另幾個兄弟,還有姐妹都來了,院裡一下子多了數十人,堂內都擠不下,桌子擺到了屋外。親戚們聊著天,小孩放爆竹,鬧得說的什麼話都聽不清。
人家家族聚會,張珏這個外人自動旁邊站了,聞著空氣中的硫磺味,擦了擦鼻子,深吸兩口,覺得這氣味挺香。小孩拉了他衣角,要他幫忙diǎn個大爆竹。這些小孩,又想玩大的,又害怕。對張珏來說小事一樁。大爆竹炸響,房屋都為之一顫,侍女被嚇得手中的碗碟滑落,嘩啦碎了一地。屋中大人罵起來,責問哪來的大傢伙,不再給他們錢了,免得偷買危險物品。小孩們卻更樂了,對經濟制裁不放心上。他們作無所謂狀,難道因為還有存貨?張珏覺得這些東西應該可以吃,起了饞意,立刻加入這幫小孩,打算把他們的存貨通通騙出來。
郭荊娘與幾位舅娘在屋裡聊天。
“荊娘,你年紀也差不多了。以前你與鄒博有婚約,可鄒博已死,你耽誤不得了。”一位舅娘替她憂心道。
舅娘們的意思她懂,她不經意地看向窗外,張珏與孩子們玩得正歡。
“要不舅娘為你留意?”
“謝謝舅娘。”郭荊娘立刻婉拒,“只是荊娘父母雙亡不到一年,哪能談這些事?”
“是啊!看你急得!荊娘還有孝在身,你就談婚論嫁,對得起人家父母嗎?”另一個舅娘說道。
那位想說媒的舅娘立刻反省,“我的錯,我錯了!不過我們做長輩的提前留意還是可以的,難道一定要等到守滿三年孝期才開始尋找?哪得耽誤到什麼時候?那時就晚了!”
幾位舅娘又贊同。
郭荊娘陪著她笑,怕她們真給自己找了人家。她時不時看著窗外的人,那群小孩哭鬧起來,因為所有爆竹不知為何都diǎn不響了。張珏安慰他們幾句,帶著奸笑跑開。
“說起做媒,我們之中馮氏最厲害了。她那張嘴呀!”舅娘呵呵笑起來,不過立刻止了聲,不再提此人。
馮氏才到官府告了狀,已經與這個家族鬧翻了,大過年提此人不吉。
但不吉利阻止不了女人打探八卦的好奇心。立刻有另一位舅娘問:“馮氏現在怎麼樣了?回邛州了嗎?”
郭荊娘對這個馮氏甚為擔心,馮氏不像會這麼算了的人,她答道:“前些日還聽說馮舅娘在衙門前鳴冤,後來便不知去向了。可能回邛州與兒子團圓了吧。”
“哎喲!到衙門前長跪鳴冤嗎?她能有多冤?”幾位舅娘都面帶譏嘲,馮氏平日與這些女人多少有些矛盾,“她若不貪大哥家的財產,也不會有此劫了。不過呢?二哥究竟怎麼死的?那個叫張珏的年輕人我們都暗中留意過,長得端正挺直,看起來不像歹人。”
“你們真相信?張大哥怎麼會做那種事?就算金山銀山放在他面前,他都不會稀罕。”每有人說這種話,郭荊娘都會加以駁斥。
侍女通傳可以開飯了。吃飯才是大喜事,舅娘們不說這些掃興的話,相邀入席。
堂內熱鬧,男女分開坐的,男的在主堂,女的在旁邊一間屋內,唯有小孩不分男女,在兩間屋內串來串去。
飯局尚未開始,才剛入坐,忽地一隊衙差闖入宅院,喜慶氣氛凝固,眾人都安靜下來,或面面相覷,或把衙差驚望信。
“鄒明德、張珏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