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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不過鍋裡沒有水,而是裝了小半鍋腥紅燃燒的著的炭火。鍋邊站著的青年是按竺邇,他往鍋裡的炭火中投下小木屑,這些木屑太小,根本無法助燃,不過燃燒之下,卻能產生出奇特的香氣。青煙剛升起,按竺邇就深吸了口,表情舒暢。

帳內並非只有他一人,汪世顯和其子汪德臣也被他帶來了。另外帳內還坐著闊端、塔海,孛爾臺和火魯赤。

“這神香可不是凡物,我祖父成吉思汗結識過不少神仙奇人,這香就是神仙送的,提神最是有效。兩位趕路累了,該多聞聞。”闊端得意地介紹道。

汪世顯客氣拱手,“既是神仙之物,我等哪受得起。殿下厚愛了。”

“唉,受得起,受得起!汪首領若是喜歡,整盒神香就送你了。”闊端大方揮手。

按竺邇蓋上存放香料的巴掌大的金盒子,遵闊端之命,奉送到汪世顯面前。汪世顯不接也得接,雙手捧盒道謝。

闊端又是大笑,“今日真是高興,才困住四川制置,又得汪首領棄暗投明,我又添一翼啊!汪首領,以前種種我蒙古既往不咎,你仍保留原職、原地。你的部民還是你的,我蒙古不取分毫。另外以前金國給你多少俸祿,我蒙古給你雙倍,以後論功行賞,更少不了汪首領,汪首領就是我蒙古的大功臣啊!”

汪世顯苦澀陪笑,他被脅迫來此,雖至今仍未答應降,但所有人都當他降了。

帳外小卒單膝跪地,稟報道:“殿下,緊急軍情!”

“送上來!”塔海呼喊。不等小卒入帳,他便出帳取了信函。

闊端首先讀信,臉色大變,“曹友聞打的什麼主意?”速將此信傳閱眾人。

聽到“曹友聞”三字,汪世顯複雜之色難隱。

信傳到孛爾臺手中,身旁的火魯赤湊來一起看了。火魯赤驚訝,“他沒走平常的路?”他從孛爾臺手裡抽去信,來到地圖前,依信中所提,在地圖上diǎn出地名,再把diǎn相連,畫出條線。這條線從大安出發,一路向北,但方向所指,卻不是青野原,而向東略有傾斜。

“往東?”闊端也到了懸掛的地圖前,“為什麼往東?東邊有什麼?”

“可能想與金州的和彥威匯合吧?”塔海猜想。

“和彥威?”闊端低語。

金州及附近的饒風關都是難啃的骨頭,雖然不是入蜀的必經之地,但若這兩地的宋軍不除,以後自己揮軍南下必有後顧之憂,更何況金州知州和彥威與饒風關統制張珍都是難纏的悍將,曹友聞若與他們匯合,力量會倍增,闊端覺得,必須阻止他們。

“未必如此。”按竺邇說道,“金州和饒風關都是要地,其守軍不可能棄地而出。”

“難道他們不救自己的制置使?他們的制置使可被我軍重重圍困,再不救,就要成為我軍之俘了。依我看,不管曹友聞耍什麼花樣,目的都是為了救趙彥吶,我們只要守好趙彥吶即可。”火魯赤輕蔑道。

“火魯赤那顏說得沒錯,曹友聞的目標必是趙彥吶,不過……”塔海贊過之後,面色微沉,“不過任由曹友聞在我們身邊來去自如,恐怕不太好。一則壯了曹友聞聲勢,二則別人會以為我們畏懼曹友聞。”

“不能讓他太順利了。”闊端明白塔海的意思,掃視帳內,“誰願為我先鋒?”

他的先鋒就是按竺邇,這是出師之時,大汗窩闊臺宋定的,但闊端顯然指揮不動,而他之所以刻意問,也別有目的。這目光,最終落在了汪世顯身上。

汪世顯心中一顫,極不願做這個先鋒,他不願這麼快就與自己的朋友為敵。若在戰場上見了,他要如何面對?

蒙古王子在等他答應,汪世顯躲無可躲,推無可推,低頭拱手道:“殿下,我以為曹友聞不會來救趙彥吶。”

“哦?”闊端詫異,“聽聞汪首領與曹友聞有故交,對此人必定極了解。你就說說看,曹友聞為何不救趙彥吶?”

“原因很簡單。”汪世顯回道,“曹友聞與趙彥吶矛盾頗深。趙彥吶志大才疏,形勢判斷頻頻出錯,而曹友聞常對。趙彥吶對曹友聞早起嫉妒。曹友聞也常對我說,趙彥吶不過佔著資格老才坐上安撫制置使之位,有機會他將取而代之。這次趙彥吶被困,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曹友聞怎會錯過?所以我想,曹友聞應是假借援救之名,其實是想奇襲沔州或鳳州,立下收復之功,登上制置之位。之所以不走常路,是怕蒙古軍半道設伏,壞了他的大計。殿下應及早提防,加固沔州、鳳州的防禦才是。”

闊端聽後悶聲沉呤,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