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正在全力搜尋。”
“快找!趕快找!一定要找到!此人要是活著,我睡覺都不安穩!”
闊端咆哮發脾氣。
“你確定得手了?”阿闌薩滿低聲問。
按竺邇也低聲答:“我親自出手,還會有失嗎?只不過當時火王星人在附近,我不敢闖入搶奪屍體。但既然宋軍覆沒於此,屍體跑不遠的,應被宋人藏在某處,找找不難。”
阿闌薩滿低低“嗯”了一聲,忽地,她高叫道:“兩位那顏來了嗎?”
按竺邇抬頭,見是孛爾臺和火魯赤走來,後面還跟著汪世顯。
“前夜睡得可好?”闊端問。有厭惡之色在臉上,卻又強忍壓抑,使得他表情扭曲,五官抽搐。
“哪裡睡得好。我等身上的舊傷,一到雨天就犯痛,雨水徹底幹了才敢出門。謝殿下關心。”孛爾臺答。
闊端“哼”,這兩日大戰喋血,他們卻好似無事般在帳裡睡覺,真不知他們呆在軍中幹什麼,不過既然是自己請來的,闊端只有認了。再看汪世顯,這人也同樣在大戰中不見身影,闊端想拿他發洩一番,不過又想到汪世顯新附之人,還要靠其攏絡降臣人心,把他罵叛了,豈不自討麻煩?所以憋屈地忍了回去。
他揚了手中旗幟,“這是曹友聞的大旗,現已在我手了。”
“恭喜殿下。”孛爾臺、火魯赤齊聲道。
汪世顯看著旗幟盡頭緊皺,緩緩躬身祝賀。
闊端得意地把旗舞了舞,對汪世顯道:“我本有意把曹友聞招入麾下,讓你們繼續友誼,但他沒那意思,我數次招降不成,他一心與我死戰,才有得今之下場。”
汪世顯再拜,卻是不言。
此時有下級將官到了附近,像有事稟報。闊端正與汪世顯說話,塔海見狀便走過去詢問一二,將官說了一番,塔海大喜,立刻趕回。打斷闊端話語,報喜了,“殿下!曹友聞的屍首找到了!”
“在哪兒?”闊端也是一喜,什麼都不管了。
塔海招手,兩名士兵抬著具以布裹著的屍體,到了闊端面前。再把布開啟,露出屍體的臉。
闊端看了眼,便道:“汪世顯,你來認認。”
“是。”汪世顯遵命上前。
聽聞尋到曹友聞的屍體,汪世顯心裡已經咯噔一下,像是什麼破碎了,也像是什麼放下了。他看著屍體,書生臉龐上雖滿是土與血,卻掩不住生前的俊秀與高傲,汪世顯看到此,眼中液體忍不住湧動。
闊端催問究竟是不是。
汪世顯含淚道:“回殿下,確是曹友聞無錯。”
“好!”闊端爽聲高喊,之前的焦慮憂愁一掃而空,他指了屍體,“把他砍成幾塊,丟給我的那幾條大狗!它們還餓著的!”
“殿下!”汪世顯震驚。
“怎麼?不同意?”闊端對汪世顯昂起下巴,“此人殺我十萬將兵,把他餵狗,便宜了!”
闊端話落,兵卒立即抬走屍身。
“不可以!殿下不可以!允叔!允叔!”汪世顯見求闊端不成,去追被抬走的曹友聞屍體。可追了幾步,便被人拉住,那人力量不一般,汪世顯掙脫不開。
拉住他的人是按竺邇,“汪兄冷靜,若被疑有二心,你的命就難保了。”按竺邇在他耳邊低語,“已經是死人了,就讓他去吧!雖然哀痛,對汪兄來說,恰好是個轉機,從此你與宋人再無牽掛,可安心為自己前程謀劃了。”
汪世顯在眾人面前放聲痛哭,闊端、阿闌無不鄙夷。
事後回帳,汪世顯要了好幾壺酒,坐了地上痛飲,邊飲邊哭。兒子在旁勸說,甚至奪他的酒壺都不管用。
“你小子懂什麼!”汪世顯訓斥兒子道,“我汪世顯投降仇讎,背叛友人,已是個不忠不義之徒。到最後,連朋友屍身都保不住,我這個元帥封來何用?”他推開兒子,抱壺痛灌。
興許是喝多了,他又把身子蜷縮成團,瑟瑟發抖。
半醉半醒之間,無數畫面浮現眼前。
“曹友聞?就是那個單騎入天水的教授?挺有膽色。以後我就要與這個人打交道了?唉,他是個怎樣的人?”
“別亂碰!這是送給曹將軍團的馬!看你的樣子,是這裡的主簿吧?手像女人的一樣,只怕拉不住這烈馬,當心傷了你!還是快叫你們曹將軍出來。什麼?你問我是誰?”
往事一幕幕浮現,烈馬長鳴。
“你……居然騎上去了?給我下來,不是你能騎的!哎喲!死馬居然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