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只有這一對龍鳳胎,還有就是顧傾塵。
顧博瀚這時坐在了首位上,那是紫檀木做成的高階木椅,他再次望向了貝染。
這是一個似水一樣柔的女子,亦是一個似玉一樣玲瓏剔透的女子。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玉能養人,亦能毀人。
貝染明白,她的力量太過弱小,和顧博瀚比起來,就是以卵擊石,而顧博瀚自然是不會傷害這一對龍鳳胎,但是,他絕對有能力讓她看不到這一對龍鳳胎。
所謂的豪門,說白了就是仗勢欺人罷了。
貝染怎麼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顧博瀚犀利的目光凝視著貝染,像是一把鋼椎,直刺貝染的心:“你是傾塵這些年身邊唯一的女人,你應該明白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
“貝染愚鈍,真不知道!”貝染依然是迎著他目光,語聲淡然如水。
她可以在聰明的時候冰雪般聰慧,她可以在裝傻的時候恬靜如水。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顧傾塵的母親宋霞音沒有和顧博瀚生活在一起,一個人遠走他鄉,是什麼原因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能傷害一個女人至此的,只有情。
何況,貝染見過宋霞音,宋霞音樂觀開朗,絕對不是為了錢而離開顧博瀚的,何況,宋家也是家底非常深厚的人家。
再加上,只有顧煜城在顧博瀚的身邊,顧傾塵和顧家素無往來。
那麼這一次,顧博瀚的目的無非是兩個,其一,想要奪回一對龍鳳胎,歸為顧氏家族的名下。其二,想要和顧傾塵恢復父子之情,所謂血濃於水,無論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父子親情是永遠不能抹殺得掉的。
貝染自然是想得到,只是她肯定是不會站在顧博瀚的這一邊。
顧博瀚冷哼了一聲,深沉而冷漠的目光,很像是貓科動物在窺探著獵物一樣,將陰險狡詐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何必跟我裝傻?”顧博瀚冷聲道:“我確實是不會動這一對孩子,可是你呢?你說,我讓你毫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會怎麼樣?”
貝染也凝視著她,眼睛裡的目光宛如夕陽一樣的明亮的色彩,“顧老爺當然是有這樣的能力,只是,您活到了現在,也沒有明白親情的真實含義,不是您讓我消失了,孩子們就不記得我這個母親,也不是您讓我消失了,傾塵就會忘記我這個女人;親情是一種心靈的互動,不需要言語,已經是情感如海水般的深。無論您今天的目的是什麼,我也表明我的立場,我尊重傾塵做的任何決定,我不會干涉他的人生他的決定。”
“很好!”顧博瀚叫了一聲:“來人,帶走!”
馬上從門外走進來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就要帶走貝染。
貝染這時從容的說道:“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
醫院。
顧傾塵從手術室走出來,楊君逸就上前道:“傾塵,貝小姐找過你……”
“什麼事?”顧傾塵吩咐他的助理醫生和護士將病人推去病房。
楊君逸著急的說道:“貝小姐說,孩子不見了……我已經聯絡了卓sir,他們查過學校附近的監控,不是宋旭堯所為……而是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我懷疑是顧家……”
“我知道了!”顧傾塵點了點頭,“你跟進一下病人,我先走了。”
“傾塵……”楊君逸知道,這些年,他雖然是顧氏豪門的太子爺,顧傾塵從來不拿這個名號來做人,也沒有和顧家有任何的聯絡,他伸手拍上了顧傾塵的肩膀:“傾塵,親人之間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好好的和老爺子談一談。”
顧傾塵沒有說話,楊君逸輕聲道:“去吧!”
顧傾塵換下了醫生袍,然後開車,往顧氏山莊而去。
他將車開到了山莊外,馬上有黑衣西裝人為他開啟了車門,並且是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大少爺!”
顧傾塵沒有應人,而是大步的朝蔥鬱裡的那一抹白色明珠似的房子走去。
顧傾塵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回來了,時光是一把無情的刀,刀刀催人老。
再次走進來這裡,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記憶,叫做遺忘。
可是,最殘忍的一種記憶,就做遺忘不了。
當顧傾塵一身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高大偉岸的身影,出現在了富麗堂皇的廳堂時,顧博瀚這一剎那,彷彿是時光倒回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