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上前……”
冷判官的聲音從衙門裡傳了出來,我正往回走時,只覺得十幾道寒風在自己身邊穿行而過,兩隻肩膀甚至還被碰了幾下。要不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站在空蕩蕩的衙門口,還以為剛剛跟一群行色匆匆的人走了個對頭,跟好幾個人擦肩而過呢!
啪……
冷判官的驚堂木一響,一群身穿白衣、披頭散髮的鬼魂就在冥衛司大堂綠色的燭火當中慢慢顯出了形影。
這群鬼魂不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幾個孩童。那幾個小孩子不像大人一樣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不是好奇的東張西望,就是繞著大堂兩邊的衙役來回亂跑;甚至,有個小孩竟攀著爬到衙役的肩膀上,伸手去摘他頭上的帽子。
站在我身後的溫言忽然低聲道:“地雷,我肩膀上是不是蹲了個小孩?我怎麼總是能看見影子,卻感覺不到分量呢?”
地雷故意裝成看不見的樣子:“冷不冷?”
“冷!”溫言打了個哆嗦:“我肩頭上就像是馱著一團冷風,連骨頭縫都疼!”
地雷還想嚇唬溫言,酒舞已經開口道:“不用怕,不管遇上什麼都別亂動。這些被犀角燈照出來的鬼魂,本來就處在惶恐狀態,過多的舉動,很有可能刺激他們發瘋。”
溫言咕嚕一下嚥了咽口水,就真不敢動了。
冷判官看差不多了,才開口道:“都現身吧。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不用都躲著。”
他話一說完,大堂上忽然又陸陸續續的冒出來兩百多號鬼魂。因為鬼魂實在太多,他們不得不縮小了身子,才能跪在大堂上,放眼看去,整個大堂上到處都是布娃娃大小的人影;只有一箇中年男人還保持著原狀,雙手舉著狀紙跪在大堂中間:“草民吳世寶,求青天大老爺為我等做主!”
冷判官終於低低嘆息了一聲,抬手指向我說道:“你把自己的冤情跟他說吧。本官無能,才讓你們冤情難雪。”
吳世寶轉身向我磕了一個頭:“請大老爺為草民做主!”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也沒法再去推脫,乾脆說道:“你有什麼冤情,說說看。”
吳世寶邊哭邊說道:“草民兄弟四人,學了一身武藝,又從家父那裡繼承了鏢局,原本打算行鏢為生,哪想到,我們接到的第一件生意就失手了。本來,草民打算變賣家產賠償僱主,沒曾想,這趟生意竟然還涉及了朝廷。”
“朝中有人說我們監守自盜,我們卻拿出不任何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朝廷震怒之下,把我們鏢局滿門抄斬,我們兄弟四人更是被誅九族!兩百八十餘口人哪,全都成了無頭冤鬼啊!”
吳世寶話一說完,滿屋子的鬼魂同時哭了起來。整個大堂頓時怨氣瀰漫,就連我們這些術士也覺得不寒而慄。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先別急著哭!你押鏢失手,應該是歸陽間辦理,跟陰衙有什麼關係?”
吳世寶道:“我們從押鏢上路開始,一路上就怪事不斷,好似被鬼神追殺一樣,連續死人。好在我們當中還有些人會點兒微末法術,才勉強把鏢車送到了地頭。可是到了地方,鏢車裡的東西卻不知去向,我甚至不知道鏢車裡的東西丟在了什麼地方……我冤枉啊!”
我回頭看向了冷判官,後者點頭道:“他們初次過來告狀的時候,我曾經帶著手下沿途追查了一個月,其中確實發現了蛛絲馬跡,可以證明出手的並非陽世凡人,但是我也一樣沒能追查到兇手。”
我沉吟道:“幾百年都過去了,當初判你們死刑的那些官員早該進地府了吧?他們那裡就沒有什麼線索?”
冷判官道:“這件事兒,我也曾經親自去地府查詢過,那些人當初誣陷吳世寶監守自盜,只不過是想盡快結案,跟真兇沒有任何關係。而且,這裡頭還有一件怪事兒……”
第二一三章唯一的辦法
冷判官鄭重其事的說道:“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進入地府的術士鬼魂,沒有一個是謀害吳世寶的兇手。”
我不由得又是一皺眉:
每一個人死後,生前的罪孽都會被地府一一找到,加以懲罰,沒人能逃得掉。
吳世寶的這筆賬沒人承認的原因。可能性五花八門。可能是,兇手魂飛魄散,沒有進入地府。也可能是,外來的術士殺人,魂魄迴歸海外地獄。還可能是,兇手活了數百年沒死……
但是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有可能讓這件案子成為一樁死案,想查都無從查起!
冷判官說完之後,就再沒有言語。整個大堂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