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見過。在他老家鬧捻軍的時候,清兵抓到一群捻軍,砍了腦袋,屍首堆在一塊兒燒了,人頭掛在城門樓子上示眾,腦袋都要爛沒了才給摘下來。當地老百姓也是把人頭裝在一起埋了,還給修了個廟,當成山神爺供著。這種廟挖開之後,好好遷個地方就行了。
那些工人還是不敢去動水缸,最後還是工頭親自跳進坑裡把水缸搬上來的。結果,工頭當天晚上就死了。死的時候,臉上全都是烏黑一片,像是被人抹了煤灰一樣,脖子下面還有好幾道子血痕。
警察把屍體帶走之後,跟家屬說,他是被蛇給纏死的。可這是東北啊!上哪兒找能纏死人的大蛇去?
餘琦聽到這兒驚呼道:“他們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我介面道:“不是他們不負責任,是他們知道這種事兒管不了。‘官府抓人不抓鬼’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規矩。你繼續往下說。”
趙經理接著說道:
工頭一死,那些工人就都不敢往下幹了,天天折騰著要工錢,逼得我只好換了一個施工隊。可是奠基那天,卻從地下挖出來一鍬血土。
那土就跟用血攪過一樣,戳上一鍬,就順著鐵鍬邊上往下滴血。這一下工人更炸鍋了,我沒辦法,只好去請了一個道士來做法事。
那個道士殺了好多公雞,裝了滿滿一大桶雞血,從奠基的那個血坑裡開始往山下灑,一直灑到山底下一個岔道口上,他自己才站在公路邊上使勁的搖鈴。那時候,我就藏在工棚裡,聽見外面有好多人在走動,就像有好幾百人成群結隊的從血坑那兒出發,一直往公路上走一樣。有人路過工棚的時候,還使勁往門上拍了兩下喊:“還有沒有人,趕緊走!”
我嚇得不敢出聲,在工棚裡躲了整整一夜才出去。那個道士告訴我,他已經把冤魂全都送上黃泉路了,可以放心幹活了。
我當時還樂得夠嗆,誰曾想,那之後又接連出了兩次事兒。
一個是施工的工人,從架子上掉下來,摔了個粉身碎骨。看見他出事兒的人說,他就像是等死一樣,面無表情的在架子上坐了一個多小時,別人喊他,他都不吭聲。等到快吃晚飯的時候,天上忽然颳了一陣風,那人就像紙人似的,被吹得飛了起來,在天上連著翻了兩圈後,才頭朝下摔在了地上。
另外一個,被人發現淹死在了洗手池裡。那個洗手池只有一個臉盆這麼大,怎麼可能淹死人?我當時還特意去看了一下屍體,那個人兩隻手撐在洗手池邊上,像是要趴下喝水一樣把腦袋浸在水池子裡,活活把自己給淹死了。屍體的姿勢怎麼看都像是被按著腦袋淹死的。可是誰能把一個大活人淹死,還一點聲都不出啊?
工地上死了人,我只好又去找那個道士。那道士來看過之後,悄悄在工地正中間埋了一座九層銅塔,說是要鎮住冤魂。
他走了之後,還真就再沒出過事兒。直到酒店落成,都再沒死過人。
我本來以為事情都過去了,向老闆報告情況之後就開始試營業了。
沒想到,住進酒店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失蹤了。就像是在酒店裡被蒸發了一樣,莫名其妙的變得無影無蹤。我查過監控,也報過警。警察把整個酒店都翻遍了,可是別說人,就連屍體都沒找到。唯一可以斷定的,就是他們從來沒出過酒店。
警察建議我先把酒店關了,等事情查清之後再營業。我本來也打算這麼幹,可是那些顧客卻說什麼都不肯走,甚至,按三倍返還租金都沒有人願意離開,就像是非要在酒店裡等著失蹤一樣。
我沒辦法,只好把對外的宣傳全都停下來。可還是不斷有顧客要求入住,我讓保安擋著他們,他們就在酒店外面的樹林裡支帳篷住著。然後……然後莫名其妙的剩下一個帳篷,人卻不知去向。
我想過再去找那個道士。可等我找過去的時候,那個道士也失蹤了,整個道觀就像是好幾天沒有人住似的,空蕩蕩的,連點兒人氣都沒有。
我也不敢再在酒店住了,就搬到了外面。後來我聽說老藍找到了一個厲害術士幫他解決了酒店的事兒,就聯絡上了他……
我聽完之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山神廟的事兒,倒是還在我的理解範圍之內。可後面的事情,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尤其是住客無緣無故失蹤的事情,就連我也覺得奇怪。
老藍看我低著頭不說話,不由得開口問道:“老弟,是不是不好處理?有什麼難處,你直說,能辦到的,哥哥絕不二話。”
我抬頭看了一下,趙經理和老藍正眼巴巴的看著我,餘琦眼睛裡帶著恐懼,也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