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直到天罪膽小,此時莫要嚇的尿了褲子,那這人可就丟大了。至於枯木榮到底會不會殺他,兩個丫頭到並不擔心,畢竟她們總覺得這是對方的錯。
可她們不是天罪,她們自然不能體會那種臨近的死亡的危機。
天罪歪了一下頭,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是眨了眨眼睛,沒有看這雪峰山第一人的頭臉,反倒是視線越過他,看向大廳的盡頭,那牆壁之上。
“好大的一面旗。”
好半響才開口,開口後卻又是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可就是這樣一句話,卻讓枯木榮停下了手,將天罪放了下來,讓他繼續坐在椅子上。
“你見過這面旗?”
天罪搖頭道:“沒見過,聽說過。”
枯木榮轉頭也看了一眼,雖然他看了千萬遍,但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牆壁上掛著一面旗,大旗。黑底白字,大大的一個‘北’,寫的蒼勁有力,只是那旗幟又髒又舊,還千瘡百孔,放在這華美的房間之中,顯得是那麼的不配。
枯木榮眼神一陣滄桑,隨後說道:“你小小年紀,見識到還是不錯,那你說說,這到底是什麼旗?”
天罪道:“一面又傻又笨的旗。”
“胡說!”枯無雙從後面跑了上來,卻不敢太靠近,躲在自己祖爺爺的身後大聲嬌喝道:“什麼又傻又笨?這是我們雪峰山的大王旗!”
枯無雙是唯一的兩個可以在枯木榮說話的時候插嘴的人,之前也有一個,被四皇子殺了,便剩下她自己。當年在雪山之巔,寒冷到吐一口口水,還未落地便結成冰凌,摔在地上叮噹作響,哈出一口霧氣經久不散。就在這種天氣中,枯木榮破了自己的死關,獨自站在山頂等了足足一個晚上,等到枯無雙出生之後他便已經被雪覆蓋,好似個雪人,一聲啼哭,他便大笑起來,喊出‘無雙’之名。枯無雙,是枯木榮直系子孫後代中唯一的一個女娃,其喜**程度自然不可言喻,甚至就在婚事上,都選遍了整個北齊,才找到一個用驚才絕豔四字已經無法形容的北齊四皇子,親自跟北齊國主定了親事。
天罪看著這個被自己狠狠啃了一口的小娘子,咧嘴一笑道:“錯與對,也不是你一個小輩能說的出的,你問問你的祖爺爺,這旗……是不是又傻又笨的旗?”
枯無雙見自己的祖爺爺面有難色,便嬌聲道:“祖爺爺,這就是大王旗!”
枯木榮趕忙點頭,承認道:“沒錯,雙兒說的對極了,這就是大王旗!”
天罪差點沒被氣昏過去,撇著嘴說道:“我說……枯老頭,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人家也疼**自家小娘子,但也沒見像你這般的,你這不是疼,你這是怕啊!”
枯木榮一臉苦笑。
無雙掐著腰哼了兩聲,卻還是不敢走近,嬌聲喝道:“那你說,我們家的大王旗怎麼就又傻又笨了?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今兒個老賬新帳一起算,讓我祖爺爺活剮了你!”
枯木榮附和道:“對,活剮了你!”
天罪歪頭呸的一聲吐了口口水,隨後說道:“記得前些時候北齊跟南明打仗,我這個人好奇心重,就想看看北齊和南明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南明最強的自然是那在南明之盾上駐守多年的軍甲,而北齊……最強的也只能是‘雪峰’!只可惜在三十年前大陸浩劫的時候,作為最後一個投降天外女神的北齊,雪峰軍死守恆城,全部陣亡,而雪峰軍剛剛覆滅,北齊就投降了,也沒見北齊死了多少人,讓雪峰軍的抵抗變得毫無價值,你說,這不是一面很傻很傻的旗嗎?記得有人說當初在恆城城頭上最後留下的就是一杆大旗,原本要倒,無數兵甲的屍骸卻堆積在那裡,硬生生當作了地基把旗幟支住了,那一日……空城,夕陽,殘血,風旗。當代詩聖還曾經寫過一首詩,我記不全了,好像有一句是‘三十年風雨路,河東到河西,八百里城郭下,血跡尤未稀。若問世間風骨何處起,只追憶百尺高牆上,獨留大王旗!’”
枯木榮瞬間熱淚盈眶,眯著眼睛眺望遠方高牆,隨後重重嘆了口氣,苦笑道:“並非只留下了一面大王旗,還有我。當日胸口被洞穿,老朽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卻不想幾日後又從死人堆裡面爬了出來。”
他沒有說,他受的傷很重,貼著心臟的邊貫穿過去,即便現在已經痊癒,但一面的肩膀卻永遠低了一點。有人說,那是數萬雪峰軍將士的魂魄壓在他身上,他卻說,自己另一邊的肩膀是那數萬將士的魂魄給抬起,讓他站著,不至於倒下去。他不能倒,若是倒了,又怎麼替那些老夥計在這世上多活?
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