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這一次……我不會留下任何一個人了。”
再摸了摸婉兒的額頭。
明明沒有劇烈的動作,也沒有激昂的言語,婉兒卻堅信了。
緊緊摟著壎,站在原地看著天罪繼續向前,彷彿不一會就會回來了一樣。
行進路上,老嫗再次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侯爺當真大才,老身平生僅見,如果侯爺為了某一件事而罔顧了性命,實在是可惜,是這天下的可惜。”
天罪輕輕咧嘴一笑,淡然說道:“我知道。”
我知道。
僅僅三個字,卻比‘雖千萬人吾往矣’來的更有氣魄。
他早就知道,他早有覺悟,但他依然來了,依然走著。
再爬山。
山上有山。
雲中山,山中有云,就像山下的雲。
天罪微微閉眼,緩緩而上,便是雲中仙。
終臨絕頂,一望左右,皆不成山,宛若漫天雲海中一葉孤舟。
中有門,高聳,蔽日。
門下生根,彷彿那不是門,更像是長得像門的山。
山上之山。
老嫗道:“宗主雖然欲見侯爺,但並非什麼人都有見宗主的權利。這裡是‘淨土天門’,想要見宗主,就要獨力開啟它,若是不能,侯爺還請速速下山,老身絕不阻攔。”
天罪點了點頭。
什麼地方都有規矩,不管你是要打破還是突破甚至篡改,但總要遵守其中幾點。
他掙扎的想要站起,屁股剛剛離開輪椅,身子一晃,又跌落下來。
劇烈咳嗽一陣,伸手去捂,卻讓白手變蒼紅。
小劍趕忙在他背後來回撫摸,好一會才停歇下來。
苦笑一聲,天罪說道:“世間至難,無非上得青天。不是上天無路,而是天邊有門。”
老嫗眼睛猛地抖了兩下,才沉聲道:“侯爺大才,這淨土天門便是這個意思。”
天罪卻又搖了搖頭,說道:“人想成為天,卻終將發現人永遠在天的腳下,為何?何為天?頭上為天。”
壓在人們頭頂上的,才叫天,如果被人壓下去,那哪裡還是天?
老嫗一愣,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突然臉色一變,身體猛烈晃動兩下,噗的一聲便吐出一口血來。
就因為天罪這一句話,簡單的一句,竟讓老嫗直接失了心門,修為大動,硬生生自己把自己震的吐血。
四周弟子皆一陣慌亂,還以為天罪使了什麼妖法,甚至想要上來亂劍砍死他。
老嫗卻趕忙搖了搖手,伸手製止了她們。
接著嘆了口氣道:“一戶侯,果然是一戶侯,以一戶之身家,擠身大陸權利巔峰,靠的果然不是運氣。如今侯爺簡單一言便擊破天機,令老身茅塞頓開,讓老身再次能有機會窺得天機,突破修為瓶頸,老身在此謝過,只不過這淨土天門,還需侯爺自行開啟。”
所有人又都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老嫗的說辭。
而事實上……就正如老嫗說的一樣。
她從三十年前,大陸經歷劫難之時,修為便寸步不進,非但不進,反而倒退,不管如何修煉,上升之路彷彿被死死堵住,不給她絲毫一點突破的機會,到了最後,她甚至連那條路是個什麼樣子都不清楚了。
這很奇怪,也很詭異。
但卻又很正常。
當年女神紀元,幾名女子以毀天滅地之力讓整個大陸重新洗牌,改變的不光是各國的政權,更重要的,還有這天地中表面上虛無縹緲卻確實存在的天地之韻。
正是這股韻,才能讓萬物找到那一絲不滅之路,天地一道生機,讓萬物可以藉由此道突破瓶頸,突破萬物格局。
但女神紀元的出現,卻讓這股韻……消失了。
再無路,又怎麼可能讓萬物找到這條路?
而如今,天罪說的話,若是理解了,那便是頓悟。
如今,天罪周身的氣息,若是感受了,那便是通天之路。
阻隔了老嫗三十年的瓶頸,一息而破,轟然而至。
此刻她的激動完全是言語所無法表述的,但她卻又十分的淡然,因為境界,境界不同了。
天罪輕輕點頭。
隨後又看向那道門。
說道:“天地之間,本無路,也無門。有人說它們永遠隔絕,天就是天,地就是地,只有那恢宏雷霆才能瞬息間突破束縛。卻還有人說,這天地永遠相連,天之下便是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