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道:“你懂什麼啊?父親之所以對那帳房張百般容忍,可不是因為他算賬算的好,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的女兒早年嫁給了吳城太守,你以為老爺子大壽的時候為什麼那高高在上的太守會到?你還以為那真是咱們焦家已經強大到要讓官府的人也向我們低頭吧?那根本就是張老的面子,也是太守給咱們焦家的認可。
如今你得罪了張老,他女兒能看得下去?作為太守府的大夫人,雖然人老珠黃不能吹枕邊風了,但說一句話那也是好用的,太守還能不給我們焦家穿小鞋?!”
冬兒一愣,隨後心虛的說道:“我……我又不知道的,你們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啊。”
女子翻著白眼道:“這種事還能明著到處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怎麼知道的?當然是因為疑惑而去調查的!你這丫頭光是有一堆野心,卻沒有一點可以支撐這些野心的心計……家裡人錯綜複雜,就算是那幾個父親剛剛納進來的小妾都沒有一個簡單,這些你還指望別人來告訴你?必須要自己想辦法去了解啊。”
“好……好像很難的樣子啊……”
冬兒沒底氣了,別過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最後卻搖頭道:“不!我才不要去道歉,那個老頭子又怎麼樣?他是技不如人自己走的,又不是被我給攆走的,憑什麼要把這事算到我們焦家的頭上?”
“傻妹妹啊……”女子搖頭道:“他生氣了,生氣的人又哪裡會管這麼多?總之這禍事是要降臨在我們焦家了……阿嚏!”
說著,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顯然桶裡面的水已經涼了,而妹妹竟然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姐姐,我給你打些熱水來吧!”
“不用了,我叫下人就好。”
“不行!很多年沒有像這樣給姐姐打熱水了吶。”
看著妹妹忙碌的樣子,女子心中忍不住一片溫暖。在數年之前,自己家還很窮的時候,一鍋熱水需要兩姐妹一起用,但當時的木桶又太小,只能容納一個人,而另一個人要幫忙燒水。
妹妹懂事,都是先讓她先洗,自己再洗。妹妹總說自己洗過了就可以睡覺了,可不像忙活燒水又能出一身汗。
不過女子又不傻,第一個洗和第二個洗的區別真的很大,誰不想用乾淨的水?
也正是妹妹的絮絮叨叨,加上這家人的溫暖,讓女子有些忘記了之前天罪帶來的‘絕望’。
面對家族,還有家人,一切彷彿都變得不太重要了。
也許是冬兒沒有等到天罪,索性就在姐姐的房間跟她談了一夜,兩小無猜,倒是有說不完的話。
第二天,冬兒還在睡大覺的時候,女子便起身先趕往了帳房。
這是焦家的當務之急,她希望可以緩和這種危機,再去告訴給父親,畢竟她並不想自己的妹妹受到責罰。
挨個房間走過,發現往常的帳房先生都沒有在,不知道因為什麼外出了。
直到推開一個房間,看了看裡面,然後嘭的一聲又把房門關上。
臉色白的好似剛從大雪裡面撈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把門推開,儘量讓自己面色如常,但真的很難做到。
“你就是新來的帳房?”
屋子裡不是別人,正是天罪。
昨天他從女子房間出來之後就回到屋子裡面繼續睡覺了,也並沒有去找那冬兒。可一大早就看到女子推門而入,說實話他也是有些慌神的。
“哦,因為我之前受了傷,很多事情都不太記得了,我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中帶著一個天字,大家都叫我小天。”
女子道:“這麼說來你就是那個被李把式撿回來的小子?咦?不是說你在管馬,怎麼又跑到帳房裡來了?”
天罪忍不住想笑,這裡就他們兩個人,結果女子還是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而且裝的還挺像。
其實女子也不想的,她透過昨天跟自己妹妹的對話,就想明白了昨天進到她房間的人就是這新來的帳房。
所以她更加糾結。
一方面如果他一直在這裡的話,那自己就總會跟他見面,會一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會讓自己痛苦不堪。
可另一方面,若是讓他走,那自己就沒法看著他,沒法防備他把之前的事情說出去。
其實最好的辦法她也想到了,那就是把這個人給殺掉,一了百了,誰都不可能知道了。
可是她畢竟在幾年前還是個為了生計苦苦掙扎的普通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