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來無所顧忌的人,心裡有了在乎的人和事,行事就不再復往日的鎮定和沉穩。
他有了軟肋,一時之間,容承僅自己個兒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兒?”
傅胭忽然輕輕問了一句。
容承僅倒是一怔,她向來沒心沒肺,大大咧咧,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縱然經歷了父母亡故這一系列的事情,卻也並未能改了天性,他一直都以為,她大約覺察不到,卻沒想到,她已經發現了他的不一樣。
一時之間,容承僅心裡莫名的又是窩心又是擔憂。
窩心的是,她也開始注意他,再不是從前不管不問抗拒千里的樣子。
擔憂的卻是,她會因為這件事受到傷害。
想要和她和盤托出,卻又怕,他們剛剛進了一步的關係會再一次冰封。
他真的不想像從前那樣,看到她眼底的冰冷和嫌惡。
就當他自私好了。
“沒事兒,是容家的事,你也知道,容家的兒子多,私底下,鬧的也很厲害。”
容承僅在她身側坐下來,按了按太陽穴:“我這幾天沒休息好,有些鬧頭疼。”
傅胭想了想,起身走到他身後,“我給你按一按吧。”
從前在家裡時,她也經常給爸爸按摩頸間,常年伏案辦公的人,多少都有些這方面的毛病。
“你會?”
不是不吃驚的,傅家養女兒養的嬌,傅胭到現在,還是連衣服都不會洗的大小姐做派。
“你又小看我。”
傅胭嘴角翹了翹,也不理他,徑自出去了,不消片刻,她折轉回來,手裡多了一個小盒子。
開啟來,卻是清冽的薄荷香氣,直讓人神清氣爽。
用指尖沾了一些,輕柔的按在他的太陽穴處,她的手指細軟,用了些力道卻也依舊輕柔,容承僅漸漸的整個人松泛起來,閉目享受。
不過幾分鐘,似是感覺到她動作不再如開始那般流暢,他就按住了她纖細的手指:“歇一會兒。”
“並不累……”
容承僅卻按著她的手不放,傅胭拗不過他,這才停下來。
他攬著她,要她靠在他的肩臂,空氣裡依舊瀰漫著薄荷香,讓人的心漸漸的安定下來。
“胭胭,我會一直待你好的,你信不信我?”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傅胭倒是吃了一驚。
容承僅不是個喜歡說這種話的人,他們在一起這一段時間,雖然很親密,可他其實甚少說這種類似承諾的話語。也不怪她會吃驚。
信他嗎?
其實心裡早就有了答案,自然是相信的,若非如此,又怎麼會試著去接納他,真正的開始把他當自己的丈夫看?
她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容承僅的心裡雖然有此準備,卻也不期然的有了淡淡失落。
可他並未說破,只是攬著她的手臂,收的更緊。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只有壁爐裡火苗
tang簌簌跳動著,窗外大雪紛飛,窗內,卻是安謐一片。
容承僅想,這平靜,如果可以一輩子這麼長,該有多好。
“容承僅,你不是說,等我畢業後,就舉行婚禮的嗎?”
傅胭忽然開了口,似是因為一個女孩子主動說起這樣的話,顯得有些不矜持,她兀自紅了臉,睫毛顫著,不敢看他。
他一怔,忽而想到了什麼,攬住她腰的手指驀地一緊,竟是弄疼了她。
傅胭咬唇瞪他,容承僅的眼睛卻亮的攝人:“胭胭……”
傅胭鼓足了勇氣看著他,一字一句:“容承僅,你不會說話不算話的吧。”
面前的男人,那一張足以讓所有女人心襟動搖的俊容上,漸漸有發自肺腑的愉悅笑意緩緩綻出,他眼眸亮閃閃的看著她,把她牢牢扣在自己胸口,傅胭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砰砰的響著,震盪著她的耳膜。
“胭胭,從來只有你對我說話不算話的份兒,我怎麼可能騙你。”
傅胭心底方才瀰漫的那些不安,忽然就落了地。
這幾日他的異樣,她怎麼會瞧不出來,可他不願意說,她也不好意思問。
莫名的,心裡有著隱隱的不安,可這不安,卻被他三言兩語就擺平,傅胭又覺得自己真是不爭氣。
心情一時之間矛盾無比,有小小的喜悅,可更多的,卻是自己發現了自己內心深處那個小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