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感覺到她的目光是何等驚人!
原振俠更是吃驚,他用聽來十分柔弱無力的聲音叫著:「不!不要!」
黃絹當然聽不到原振俠的聲音,事實上,就算原振俠在她身前聲嘶力竭地呼叫,也不會有甚麼用。黃絹感到自己正處在一種從未有的興奮之中,這種興奮,不但令她的血液沸騰,而且,令她全身的神經狂舞,令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迸發出呼叫聲!
她也想起了那柄「窩闊臺佩刀」,範圍難道真是送給卡爾斯的?還是藉送刀的行動,給她甚麼暗示呢?
她一想到這裡,立時向那艘小潛艇看去,她看到那人仍然站在甲板上,顯然還在等她進一步的表示,她更可以肯定了這一點。她幾乎不再考慮,在極度的狂熱中揮著手,叫道:「回去告訴範先生,我立刻再去見他——」原振俠只覺得心頭一陣劇痛,不由自主地緊緊閉上了眼睛!
黃絹的聲音,本來多麼悅耳動聽,雖然不如瑪仙的嬌軟,不如海棠的清甜,但是也足以令人聽了感到舒暢愉快。但這時,黃絹向潛艇上的那人叫出了這句話時,在原振俠來說,她的聲音,甚至比夜梟的鳴叫還要難聽,聽了之後,簡直就像是有一柄利鋸,在人心頭扯過去一樣!
海棠在一旁看到了這種情形,自然也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對於臉色蒼白,甚至身子在微微發顫的原振俠,她有一份女性的溫柔愛憐。她靠得他更緊了一些,同時握住了他的手——冰涼的手。
潛艇上那人大聲答應著:「是!這正是範先生所期待的,我會立刻報告——」他說著,就鑽進了潛艇。潛艇的艙蓋合上,不到半分鐘又已潛入水中,消失不見了。
原振俠在心頭狂跳中,聽到黃絹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然後,黃絹的聲音,就在他面前響起。他盯著黃絹看,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黃絹甚至不是在對他說話,只是對著海棠說,語音冷淡得叫人心酸:「請召回你的水上飛機,你們必須離開我的船——」事實上,海棠不等她下逐客令,早已取了一具小型無線電通訊儀在手上,發出了訊號。水上飛機已漸漸滑近來,海棠輕碰了原振俠一下,原振俠還在盡最後的努力:「你¨¨¨能不能——」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講完,黃絹早已一昂首,目光自他的臉上掃過,可是連十分之一秒都未曾停留,就迅速移了開去——原振俠曾受過一次黃絹那樣冷漠的對付,一次已足以令他傷心。現在是第二次,他只覺得自己的心直向下沉,在向下沉的過程之中,被黃絹冷漠的眼光,打擊得粉碎!
他的神情,一定十足反映了他內心深切的痛苦,以致海棠緊握住他的手,不知如何才好。
黃絹已向控制艙走去,她的兩個手下向前走來。海棠拉著原振俠的手背:「原,我們要離開這艘船了——」原振俠茫然應著:「是麼?要離開了?」
海棠心中不禁感到了極度的難過,她自然知道原振俠對黃絹的感情極深,瞭解原振俠這時心中的難過。
原振俠甚至要她扶著才能離開,也沒有表示異議。登上了海棠的水上飛機,海棠發起急來,連連道:「你不要不說話!你說些甚麼——」海棠一連說了五、六遍,原振俠才用十分苦澀的聲音反問:「叫我說甚麼?」
海棠吁了一口氣:「隨便,隨便說些甚麼——」原振俠陡然雙手掩臉,發出了一陣如同小孩子傷心時所發出的嗚咽聲來:「她¨¨¨為了追求權力,竟然¨¨¨逢人就可以出賣自己¨¨¨竟然這樣¨¨¨這樣¨¨¨」他的聲音發著顫,那是真正的顫動——發自喉間,來自心底。那一個字,他終於道了出來:「¨¨¨賤!」
看來,他絕不願意把這個字和黃絹聯絡在一起。可是這個字,又終於自他的齒縫中,在充滿了惋惜和恨意之中,迸了出來——海棠也陡地震動了一下,不敢說甚麼。
她知道原振俠的感情極其豐富,也知道自己在原振俠的心目中,是可愛,但是也絕不是完美的女性——情形和黃絹在他的心目中差不多。
而原振俠如今,竟然把如此可怕的一個字,和黃絹連在一起,那自然使得海棠心頭震動。海棠想到的是:他這樣看黃絹,甚麼時候,輪到他也這樣看我?
水上飛機還沒有起飛,機艙中另外有兩個人在。那兩個人顯然也知道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所以屏住了氣息,一聲不出,機艙中也就十分寂靜。只有海面上,由於黃絹的船正在高速離開,發出了一陣聲響來。
那一陣聲響使原振俠的頭,從深埋在雙手中抬了起來,他剛好來得及,看到黃絹的船正以極高的速度離去,趕去和範圍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