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就忍不住的感慨。
那時的忠順軍是軍民一體,屯田自養,灌溉十萬傾,戶戶自養軍馬,自備武器,人人操練武藝,無不精熟。無論是女真還是蒙古,都不曾在忠順軍手低下討過好。那時的忠順軍不僅能穩守襄漢,還能不時出擊河南,把戰火燒到蒙古人的地盤上去。
可惜,自孟忠襄死後,忠順軍各部就開始凋零敗壞,朝廷又有意將忠順軍大部調離襄漢,使他們失去屯田自養的根基,軍將之家也沒有了養馬習武的條件,自然也無子弟兵可用。之後兵員全靠募集,帶兵之將也都一個個掉到了錢眼裡面,沒有幾人還在認認真真帶兵練兵了。
也就是王堅這個在忠順軍幹了一輩子的老將,已經習慣成自然,還保持著昔日的作風,所以合州之兵在四川宋軍中算是首屈一指的精銳。
但是在餘玠被害,朝廷連著派了餘晦、蒲擇之兩個一竅不通的低能統帥之後,川軍計程車氣已然低落到了相當的程度,哪怕合州的精兵,也只能堅守堡壘而無力出城和韃子大軍決戰了。
這一次要不是韃子大軍東下,釣魚城之圍真是不那麼容易解的。
可是東下的韃子大軍,放眼天下又有誰能抵擋?賈似道麼?一個文士能做到他這樣也是不易了。但是和孟宗政、孟珙還有餘玠相比,賈似道的將才實在差得太多。
至於呂文德……豪奢之名誰人不知?要是早個三十年,他或許還能不畏艱險。但是現在,早就是朽了,如何還能帶兵?
這大宋的江山,真是有危如巢卵之勢了!
滿腹的心思之中,王堅這一行人馬已經被巡夜的軍將士卒,殷勤的一程程送入重慶府城之中了。
王堅麾下親衛,在馬背上左顧右盼。重慶府城的城池倒是堅固,三面環水,城牆高大,堡壘層層。但是進了城門之後,卻彷彿和城外的金戈鐵馬,烽火連天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雖然城內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巡夜士卒並不算少,但是並沒有嚴格宵禁。各種轎子、車輛在衣著華麗的僕從陪伴下絡繹不絕的往來,酒肆、青樓之中還不時傳出絲竹之音和歡笑之聲。城中的豪宅也大多燈火通明,不用說定是主人的招待宴客了。
四川本就是重地,文武官員車載斗量,豪門大族不知凡幾。此次蒙古入寇之後,大多集中到了四川制置司所在的重慶府,這裡畢竟是四川城池最堅固,駐軍最多,市面也最繁華的所在。
只是這些逃難避禍的老爺們就不能低調一些,和守城計程車卒們一起過幾天同甘共苦的日子麼?
望著滿城繁華溫柔的景象,王堅一行人馬對這場抗蒙之役的信心又墮了幾分。
更讓這位在釣魚城苦苦支撐了八個月的老將詫異的是。這重慶府城深處,被重重拱衛著的四川宣撫制置司所在,竟然也是一片燈火通明!隱隱還有絲竹之聲傳出。制置使司居然也在設夜宴,這可真有些醉生夢死的意思了。
這蒲擇之吃錯什麼藥了?真的打算破罐破摔,混吃等死了?
王堅皺著眉頭穿過一個又一個門廊,終於直入制司節堂。節堂之外,站滿了錦衣燦爛的親衛,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六尺多高的大漢,手中兵刃在牛油火把照射下閃著寒芒,雄赳赳氣昂昂的很像一回事兒。
可是在打了一輩子仗的王堅看來,這樣的做派,恰恰說明了主帥明明不知兵而又喜歡臨陣。以為將軍中壯士都聚集在身邊就能在戰陣上遮護自家安危,殊不知軍中健兒也是有數的,都聚集到了主帥周圍,上陣拼殺的就只剩老弱,能取勝才是見鬼了!
節堂之中,正在飲宴,還有官伎以歌舞助興。蒲擇之一身錦袍,端坐於上,兩邊分列几席,都是重慶府城中第一等的人物。江萬里、劉整、楊文,俱在席間,都已經喝了點酒,人人都是紅光滿面,精神奕奕。
席間似乎還有人在賦詩做詞,都是些詞章華美的大捷之祝,節堂中兩廂伺候的女樂馬上就按宮引商,唱將出來,立即引來一陣接著一陣的叫好聲,看上去好像真的打了勝仗一般。
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王堅突然而至,席間諸人,目光都投了過來。坐在上首的蒲擇之滿臉喜氣,衝著王堅招呼道:“王都統,今日恰有捷報傳來,吾等正在慶祝,老將軍也快快入席,先暢飲三杯如何?”
“捷報?”王堅愣了一下,心說,眼下四川還能有這等事物?誰打出來的?劉整?楊文?
王堅左右回顧,把目光投向了重慶府中帶兵最多的這二位。
“現在只知道韃子大兵正在西退,”劉整放下酒杯,笑呵呵道,“今日還有探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