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里的路程坐著任道興從明都帶來的四輪馬車,走了大約5個時辰。這馬車還有拉車的馬匹都極其引人注目,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此時的日本幾乎沒有馬車,哪怕是公卿也就坐個牛車。高階武士一般騎馬或是坐轎子。
不過看到馬車上插著的北條三鱗旗(是覺信尼攜帶的)和難波奉行所派出的騎馬護衛,也沒有什麼人敢動歪腦筋了——畢竟這裡在日本算是最繁華的地面……
大約在天色昏黃的時候,一行人才抵達了平安京——一座被快塌掉的土圍子圈起來的城市。城防什麼的根本算不上,也沒有什麼人守護,城牆的城門大開,估計晚上也不關閉。而且城門內外差不多一樣繁華,都是鱗次櫛比的商鋪酒樓……當然還有妓館。
此時的日本國也就博多、難波和平安京三處繁華。遠在關東的鎌倉雖然有不少武士宅邸和寺廟,但是商業並不繁榮。關東在平安京的人們看來,不過是鄉巴佬武士住的地方而已。
城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候,都是打著三鱗旗幟的武士,約莫有四五十人,簇擁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小老頭不是站著,而是坐在張馬紮上,手裡還拿著把小扇子扇啊扇的,似乎有些焦急。看到一輛巨大的馬車被四匹大馬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其實就是普通的蒙古馬而已,在遼東就是拉車耕地的幹活,不過到了日本就比北六波羅探題騎到馬兒都雄壯了。
“任道使,這位就是北六波羅探題,北條從五位下左馬權頭時茂——這位是明王麾下天道使任道興。”
在平安京城門口,開口替雙方介紹的是覺信尼,這在中國或許不合禮儀,但是在日本僧侶經常參與“內交活動”,也就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第398章友善的殖民者
平安京的大街上人如潮湧,大約有五百萬人口的日本國的精華皆在於此。和後世德川幕府以交代參覲之法集中日本一國的精華於江戶的做法不同。鎌倉的北條執權從未想過讓日本各地的大名在鎌倉建立宅邸,和繼承人定期輪換在鎌倉居住。不過此時日本有點勢力的大名都會在平安京購置宅邸,作為他們入洛參覲時的居所,同時也是他們的家門在平安京進行活動的據點。而南北六波羅居館,則是北條家得宗(北條嫡流族長)在平安京的居所。兩位六波羅探題則是得宗在平安京的代表,有時候北六波羅探題還會有得宗本人兼任。
而各地大名和北條一門在平安京的宅邸之中,自然有大量的武士居留。另外,平安京中的公卿和寺社,也都會僱傭武士——武士理論上就是服務於公卿的——因此這座城市中的武士也就特別的多了。走在街道上的行人,約有一小半都腰佩長刀,而且刀鞘和刀柄都有些陳舊,顯然是經常使用的武器,而非裝飾品。
不過這些腰佩長刀的武者卻大多身材矮小,不少人甚至沒有覺信尼姑個兒高,長得也瘦弱,幾乎沒有遼東生女真那樣粗壯的個頭。已經有點軍事經驗的任道興知道,這樣的體魄是披不動重甲,拉不了硬弓,若是長街鬥毆還能靠技巧和悍勇取勝。要是上了戰場,可是耐不住久戰的……
若是要將這些體質單薄,但是據說又不失悍勇的武士驅上戰場,少不了一年左右的嚴格訓練和好飯好肉的吃食。若是能將身板養結實了,再授以戰陣之術,恐怕就不易對付了。
因而來日若需對日用兵,當以雷霆迅猛之一擊,以海軍運輸精兵自難波登陸急襲平安京,不能給他們練兵養兵的時間……
任道興和北條時茂並轡行進在平安京長街之上的時候,就在留心觀察著這座日本國的首善之都——這是陳德興特別的交待,天道教在日本和其他外國的使命不僅是傳教,還要負責蒐集情報。就和歷史上歐洲人的傳教士一樣!天道教派往外國的道人,也是披著宗教外衣的特務!
是的,受到了後世固有思維的影響,陳德興絲毫沒有輕視日本國的意思(同樣也沒輕視安南,蒙古人在安南同樣吃了大虧)。並不認為用幾艘霹靂級戰艦在難波港外開上幾炮,就能征服一個有著濃重軍事傳統的五百萬人的國家。畢竟在同一個歷史時期,忽必烈派遣了二三十萬大軍,兩度攻打,都慘敗而回。
其中固然有“神風”的原因,但是蒙元對日本的內情不明,又沒有帶路黨相助,也是忽必烈兩度慘敗的重要原因——因為沒有帶路黨,所以連風暴什麼時候來都沒有個數目。因為沒有帶路黨,所以忽必烈的水軍也不知道換個地方登陸,好避開日本軍隊聚集的北九州。
而且忽必烈也沒有一個長期的計劃,征服日本之後如何統治,扶植哪個傀儡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