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自然是全軍覆沒,而後靠一萬五千精銳,二萬幾千老弱、兵油子和才僱來湊數頂空額子的流民地痞,能擋得住韃子大汗的十萬精銳?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恐怕韃子大汗的九遊白纛在萬州城外的山頂上一插,萬州城的四萬多大軍,就得心驚膽寒了。這萬州可不是釣魚城,地勢雖然險要,但是城池卻不堅固,物資儲備更談不上豐厚,如果被韃子包圍,最多一個月就要糧盡。這萬州城,守不住了!
而萬州一但失手,宋軍或是退守三峽,把住夔門。或者乾脆退出四川全力去守京湖。整體形勢如何惡劣自不說了,但這也不是呂文煥真正操心的事情,這自有宣撫相公賈似道去操心。
呂文煥現在真正所想,卻是呂家的榮華富貴該如何保全,呂家是將門,將門富貴的基礎不是別的,就是軍隊!萬州這裡的四萬餘人,還有江陵的一萬幾千呂家大軍,攏共不到六萬的軍額,就是呂家的根本!一但失去,安豐呂家還剩下什麼?
來來去去的呂文煥已經不知道在節堂中來回走了多久,呂師虎、梁崇儒還有一干呂家親信看得都有些眼暈了。外間傳來的囊囊靴聲才讓呂文煥停下了腳步。呂家親衛掀開簾幕,就見一個五綹鬚髯的長大漢子快步走了進來。看到呂文煥,拱手一禮。
“末將張世傑奉命帶武定右軍的一千五百兒郎到來,如何使喚全憑刺使(呂文煥有刺使的官銜)吩咐。”
武定軍也是呂文德節制下的軍隊,不過卻不是呂家嫡系,兵將大多是北歸漢人,少半是隨州、黃州一帶的土著。和來自兩淮的呂家軍的確不是一路。不過北歸漢人大多沒有家室牽掛,多半又和韃子有深仇,因而作戰勇敢,勝於南軍。在此時的南宋軍中,由第一代北歸漢人組成的軍隊,幾乎全是能戰的精銳。
武定右軍的一千五百人也不例外,是呂文德手中的一張王牌,這次派來四川卻是預備編入霹靂水軍的,目的當然是要幫襯呂師虎這位呂家將門的二代目。雖然呂師虎是霹靂水軍(包括前身跑軍)創立時候的元老,但是在霹靂水軍中卻沒有什麼可用的親信。大部分和呂師虎有點交情的軍官,也不過是喝了幾次花酒的交情。遠遠比不上陳德興在軍中的根基。
因而,呂文德在徵得了賈似道的同意後,就將麾下悍將張世傑統帶的武定軍的右軍派了過來,同時還將御前霹靂水軍的軍額增加到了一萬兩千。
“六叔,如今南沱危急,是不是讓張統領立即動身?”呂師虎是奉命回萬州求援的,可是好說歹說,呂文煥就是不肯鬆口,現在看到計劃中要給自己節制的張世傑帶兵過來,忍不住就開口詢問了。
“這個……”呂文煥只是搖頭,若是南沱場一戰能贏,這一千五百人派就派了。畢竟霹靂水軍早晚也是呂家的兵。可問題是南沱之戰必敗,霹靂水軍必失,這個時候再派兵過去,不是肉包子打狗麼?可要是不發一兵,等到南沱兵敗,陳德興敗死,四川大局崩潰,這罪名這責任誰來擔待?呂文德自然是不能動的,可他呂文煥……少不了一個革職丟官!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就不自覺地投向了領著宣撫司參議一職的梁崇儒。
“刺史,下官以為,南沱還是要守的。”梁崇儒站起身,朝呂文德拱拱手,“川東憑障京湖之左,萬州又是川東門戶,而南沱、豐都又系萬州之門戶。如今萬州儲備不豐,城池不堅,長江又未封鎖,皆須時日準備。節使的大兵自下游應援,也不是旬日可到。因而南沱、豐都必守。”
“如何守禦?”呂文煥心中煩亂,一時也沒有主意,於是就反問起梁崇儒了。
梁崇儒得意地笑了笑,道:“可令陳拱衛兵分兩路,以四千人守南沱,以四千人並武定右軍一千五百人守豐都,由呂副都統制節制,以為犄角之勢。”
“甚?只有九千五還分兩路?這不是要送了兒郎們的性命麼?”呂文煥還沒有說話,張世傑卻先嚷嚷了起來,“這樣的仗俺們武定右軍可不能打,也打不了!”
梁崇儒有些厭惡地看了這北地來的軍漢一眼,又對猶豫中的呂文煥道:“刺史,令霹靂水軍和武定右軍守南沱、豐都並無多少風險。因為霹靂水軍有戰船之利,若是不敵,自可上船而走。無須一味死守。”他頓了下,又道,“況且南沱在西,豐都再東,豐都之兵只是遮護南沱後路,使之可以多拖延幾日。”
“若是不利,真個可以走嗎?”張世傑毫不客氣地追問一句。他是北地漢人,還在順天張家的隊伍上幹過。難免沾染了一些北地武人鄙視文士的習氣——在北地,武夫可以擁兵掌民猶如君王,文士的文章再好,也不過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