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弓箭手,當然就更是廢物點心了。拉弓可比張弩費勁兒多了,前者用腰力、腿力,後者靠的是臂力。若平日沒有苦練過,任憑多壯的漢子也很難完全拉開八斗的步弓!
而且勉強張開了弓弩,也不等於能射中對方——因為弓弩手佈置在肉搏兵背後,他們是看不見前面的目標的,只能拋射。而拋射有兩個難點,一是測距,二是控制射程。前者是由軍官執行的,自有幾名身手矯健的漢子攀上了城牆垛口,遠遠的目測距離,自然不是很準的。
可後者的麻煩可就大了,因為在拋射中控制箭矢的落點是很不容易的!沒有經過認真而長期的訓練,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把羽箭射到正確的距離之上。
而三衙軍的這些業餘兵,恰好沒有經過認真而長期的訓練……
“發!”
隨著一聲令下,“繃繃繃”的弓弦響動聲連成了一片——將近900支羽箭不是同時發出,而是陸陸續續射出的。這些羽箭的落點,更是散得不大像話了。有些落到了城牆下面兒,有些落在了兩軍陣中,敲打在城牆的青石地磚上濺起星星點點的火星,還有些乾脆落在了三軍肉搏兵的頭上了,頓時放倒了十好幾個,慘叫聲叫罵聲響成一片。至於陳家軍逆賊們的頭上,卻鮮有箭簇落下,就是落下來的也被盾牌擋住,幾無損傷!
第259章王堅的坐觀
“射個箭居然射到自己人頭上去了,這不是笑話嗎?”
“這就是三衙大兵?俺們臨安城就靠他們在遮護?”
“這都什麼人啊?俺們每年交那麼多稅,就養這種廢物點心?”
射箭射到自己人頭上這種事情在戰場上其實並不罕見,但那都是在混戰中發生的。如現在這樣陣線分明之下拋射覆蓋都能把自己人射死的,還真夠奇葩的。也就難怪觀戰的老百姓破口大罵了!
三衙軍的主帥韓震額頭上的汗珠子頓時就下來了,他雖然知道三衙軍有點朽了,但是朽到這種程度,還是大大出乎意料——雖然三衙兵奉行的是軍將分離,但是他每年也要去校閱上幾回,也沒發現下面的人已經朽到這種程度了!
而且他年輕的時候,三衙軍也沒有那麼爛——那時候用來發餉會子還值幾個錢,所以大家好歹還練練兵。現在那幾張會子只能用來擦屁股,下面的大頭兵怎麼肯放下手中的生計去訓練?
而平時不流汗練兵的後果,自然是戰時流乾了血啦!
“第一排,蹲!”
“第二排,舉!”
“第三排,架!”
陳家軍的120支強弩也架起來了,這些都是陳德興設計的“槍托弩”,就是弩機後部做成槍托的樣式,可以抵在肩頭,大大增強的弩機射擊時候的穩定性,非常利於瞄準射擊——因為對方前排計程車兵都舉著盾牌,因此陳家軍的弩手都壓低了弩機,瞄準了他們的下盤。
張弦士拔出了彎刀,一手持盾,就站在了弩手們的右側,緊靠著城牆垛口。他的任務便是測距和下令。就看見他高高舉起了手裡的彎刀,刀身迎著陽光,泛出陣陣寒芒。
50步,40步,30步……張弦士只是默默估算著距離。當前方的三衙軍推進到不足20步時,他才猛地揮下彎刀,怒吼一聲:“發!”
然後就聽見“繃”的一聲巨響,120支弩的弩弦幾乎同時將箭簇彈出!鋒利的羽箭好像彷彿組成了一堵移動的死亡之牆,猛地就和正在前行的三衙軍撞在了一起。
慘叫聲立刻就響了起來,在不到20步的距離上,鋒利的箭頭毫不費力刺破了這些三衙兵身上的甲冑,又活生生扎入了他們腿部的肌肉!因為距離太近,箭簇的力道極大,不少箭簇乾脆在這些大腿上射了個對穿。沒有人能在腿步遭到如此重創的情況下站穩身體,至少臨安的老百姓吃不住這樣的痛楚。三衙軍前排的三四十人全都撲倒在地,扔了手中的盾牌刀矛,只是抱著大腿哭爹喊娘!
這裡是戰場,根本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應該來的地方啊!
“小天雷,投!”
他們的災難還沒有結束!120枚點著了火的小天雷又從天而降,全都落入了已經開始紛亂的三衙軍軍陣之中。爆炸聲隨之響起,火球此起彼伏的升騰,彈片如冰雹般飛舞,把驚慌失措的三衙軍軍將一片片的割倒在地……
因為這些小天雷的威力不大,所以大部分倒下的人只是受了非致死的損傷,如果能及時動手術取出彈片便可以活命。然而鋼鐵碎片割裂血肉之軀的劇痛,仍然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撕心裂肺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