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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廖瑩中臉漲得通紅,賈似道的語氣緩和了一些,臉上擠出點笑:“群玉,我知道你是為了國家……可是現在是真沒法兒動。這一場大戰可真是殺敵三千自損一萬!四川四個路、京湖三個路、兩淮兩個路,再加一個廣南西路都損失慘重。特別是四川……天府之國已經是一片焦土了!雖然蒙古人肯從成都府路和利州路退兵,但是決計不會把城池和百姓留下的。朝廷接過來就是面子上好看,內裡不知道要虧多少錢呢。再說了,現在仗打完了,該是要壓武人的時候了。大宋的祖宗就是以文御武。現在武人都跋扈成什麼樣了?還要練兵辦武校,這幫武人的勢力不就更大了?”
廖瑩中只有點頭,他知道賈似道說的全是道理,可總覺著王堅的辦法很好。現在的南北議和可管不了多少年。一旦蒙古新大汗上臺,多半還是要揮軍南下的。這次還有陳德興這個用兵奇才,可是眼看陳德興就要交了兵權去當駙馬。到時候怎麼辦?誰去抵擋蒙古?就靠一個呂家軍能行?看看呂文德那個富貴閒人的樣子,就知道不能打仗了!
王堅的主意,確實是個辦法。哪怕是站在天下文官的角度,也得練出一支真正聽命於樞密院的精銳啊……可是,這練兵和武校的開銷的確是個問題!
看到賈似道興趣寥寥,廖瑩中咬咬牙,又道:“相公,錢總是能擠出一些的……中樞手裡無論如何得有支精銳鎮著,要不這以文馭武是祖制就是空話!現在御前兵馬司直轄的兵,就沒有能上戰場的。這樣朝廷還怎麼收武人的兵權?文官還怎麼去馭武臣?”
賈似道已經起身,搖搖擺擺的就想回後宅,為了兀良合臺退兵的這點事情,他可是忙了好幾天了,該歇息了。將要出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廖瑩中最後勸說的話,回頭笑道:“放心吧,這些事情都在我的謀劃之中呢!朝廷的精兵已經有了,霹靂水軍不就是?陳德興是要當駙馬的,還能一直把著兵權?到時候就把霹靂水軍拆散打入三衙軍……再從各地抽調一批善戰兵將一併打入,這樣朝廷不就有一支可用的精銳了。另外,等我回行在的路上再和李庭芝說說,問問他是不是能在淮東練一支精兵。”
……
歌聲在田野當中響起,明媚的陽光從十二月情朗的天空灑下來。一隊步兵整齊的從鋪平砸實的道路走過來,明顯這些步兵是才野營拉練回來,也不知道去了幾天。他們的紅色戰襖已經洗得泛了白色,扛著長槍弓弩的肩膀位置,還有經常和地面摩擦的腿肘關節的位置,都已經有了補丁。
軍官和士兵們都已經曬出了古銅的膚色,看上去都有些消瘦,但是卻精神百倍,彷彿身體裡蘊含著無窮的精力。這一切都表明,霹靂水軍比之幾個月前又精銳了不少。他們可以勝任的戰場,很快就不是水上和灘頭,而將包括廣袤的大陸。
在這支大約有一個將的步兵隊伍後面,是一隊炮兵,四匹矮小的大理馬拉著一臺輕型扭力發石機或一臺三弓床子弩。炮兵的軍將們排著縱隊跟在炮車後面,同樣精神煥發。
炮兵之後,則是一隊霹靂水軍隨營軍校的教官學生,半是步行,半是騎馬。帶隊的是張弘範和蕭達,王炎和其餘二十餘位王家子侄都在其中,他們人人胯下戰馬,昂首凸肚,策馬前行。在剛剛結束的野外訓練中,王炎就指揮著所有騎馬的隨營軍校學生充當了一回“假想敵”,模仿蒙古人的戰術對霹靂水軍士卒的步陣發起模擬攻擊。
這種步騎兵的野外對抗,本來不該是水軍訓練的重點,但是現在卻成了霹靂水軍的主要訓練科目,反倒是水戰訓練有些稀鬆。難道霹靂水軍裡面叫得震天響的北伐口號是來真的?可是如今蒙宋議和進展順利,條件已經談妥了,就等臨安的官家點頭了——這事兒官家是求之不得,肯定不會不答應的!
這陳德興再整日操練步騎,到底想幹什麼?
王炎皺著眉頭,心裡琢磨事情的時候,蕭達已經策馬靠了過來。這段時間,這位蕭教官和王炎的關係處得很好。兩個人年紀也差不多,地位也算接近,又都是軍人,自然是有共同語言,所以無話不談,現在就差磕頭拜把子了。
“安國兄,你看這議和之事能保幾年太平?”
“五年吧,俺家大人認為可以保十年,不過俺看最多五年,每回韃子死大汗也就折騰個三五年而已。折騰完了,新出來的大汗還得拿俺們大宋開刀立威!不過,這也是俺們重整山河的機會!”
正在進行的議和,此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