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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其中有用身體保護著孩子的母親,有攙扶著老人的少年,有天真爛漫還不知道很快就要大難臨頭的孩童,有穿著已經破碎的綾羅綢緞在瑟瑟發抖的土財主,也有滿臉麻木表情的農夫,還有頭戴東坡巾計程車子……構成一個民族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幾乎都出現在這個地獄般的戰場之上,等待著死神降臨。

“繃!”陳德興耳邊響起一聲輕微的響動,那是弓弦彈出羽箭時發出的特殊響聲,陳德興的記憶中,這聲音幾乎就是伴隨他長大的,可是現在聽來卻禁不住心頭震顫。

射出這一箭的是劉和尚,因為這些被驅趕的大宋百姓已經有人到了離開宋軍戰陣前排不到一百二十步的距離上了……

第3章屍遍野

在劉和尚射出第一箭的同時,附近的幾個宋軍軍陣中也有人射出了象徵死神降臨的一箭——能在戰場上被委以校射之責的,大多是久經戰陣的廝殺漢。如今天這樣的場面,他們誰不是一再經歷過,早就練出一副鐵石心腸了。

“發!”

隨著一聲聲冷酷的沒有絲毫情感的軍令,密集的雨點般的羽箭弩矢從宋軍各軍的陣列上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的弧線,越過頂點後加速滑落,霎那間覆蓋了前方的大宋百姓。這一幕,將在往後的歲月中,一再出現在陳德興的噩夢當中。一百二十步內,所有的百姓,無輪男女老幼,都被毫無差別的射殺了!倒伏的屍體,頓時佈滿了宋軍前沿,接著鮮血從垂死的軀體中流出,染紅了大片的泥土。

目睹了宋軍的決絕之後,還沒有靠近宋軍軍陣的百姓頓時就聲嘶力竭的哭喊起來,拒絕前進了,還有些人在臨死之前鼓起了全部勇氣,想和驅迫他們的蒙古軍兵搏鬥一番,只是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如何鬥得過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禽獸?戰場中央,頓時就變成了屠場!而被蒙古人驅趕著再次靠近宋軍軍陣的百姓,又被一陣陣亂箭射倒,發出了一聲聲垂死的吶喊!

“俺們是大宋的百姓……”

“救救俺,俺不想死!”

“哥兒,快跑,快跑……”

“孃親,俺痛……”

“賊老天,睜睜眼吧!”

看見這一幕,聽到這樣的聲音,宋軍陣中不知道有多少血性男兒咬碎鋼牙,想要上去救人。可就在這時,傳令官的大嗓門又在各軍陣後響了起來。

“傳樞密相公令:各軍鎮守不動,敢無令妄進者殺無赦!”

宋軍的戰陣就是一個整體,發揮的從來不是個人的勇武,而是集體的力量。妄自出擊,就會破壞宋軍戰陣的完整,是蒙古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陳德興此刻已經舉起了自己的步弓,熟練的張弓搭箭瞄準了一個正在揮舞馬刀砍殺大宋百姓的蒙古人。雖然他的前世從來沒有學過射箭,但是對他今生的軀體而言,射箭早就成了一種本能——出身將門的陳德興,剛學會爬行就選擇了刀弓伴隨自己一生,和那些長在草原上的男兒一樣,沒有學會走路就開始騎馬,還沒學會拿勺子吃飯就在拉弓。將近二十年的打熬苦練,已經將他變成了一臺殺人機器!

“繃!”一聲輕響後,鋒利的羽箭彷彿閃電一般拋射而去,一瞬間就化成了個小黑點,那名將近一百三十步開外蒙古武士的面孔上,頓時就插上了半截箭桿,整個人彷彿觸電一般顫抖著倒了下去!

陳德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射術牛逼到這種程度,將近200米的距離拋射也能命中!他稍稍愣了下,忽然就想道:“那人死了?我殺人了,我殺了人!不過……真是解恨啊!”

也許是因為離得遠沒有看到血淋淋的場面,也許是因為這具軀體也已經將殺人當成了本能,陳德興在這一刻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和興奮,順手摸出一枝羽箭又準備射出去,卻被身邊的劉和尚一把拉住了。

“二郎,莫著急,韃子還遠,不容易中,而且耗力太多!韃子驅百姓掠陣就是想耗盡俺們的氣力!”

“耗力太多?”陳德興的腦海中立刻又閃出一個戰場上的常識——力氣必須省著些使,因為宋軍的陣戰是一種極耗力氣的戰術。由於缺乏戰馬,不能組成強大的騎兵團掩護步兵。宋軍的步陣一旦在戰場上擺開,就很難有休整或是輪替的機會,往往要在對方騎兵的虎視眈眈下,時刻保持作戰狀態,從清晨一直熬到黃昏,最後在夜色掩護下方能安然撤離戰場。

而且射箭,特別是用八九鬥甚至是一石的硬弓射箭,絕對是一件力氣活兒。哪怕是身長六尺(一米八十幾),膀大腰圓的陳德興,連著開硬弓二十次也要好生休養按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