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安坐嗎?”
升國公主嘆了口氣,她只是一個小女孩,自然不明白一國之君的智慧。她只知道大宋天下已經岌岌可危,若沒有陳德興在保障河、揚子橋的建功,安坐在這臨安皇宮中的多半就是韃子大汗了。而大宋的人口有近萬萬,士子數百萬計,若是人人都和陳德興一樣勇武,恢復中原豈不是指日可待?就是封狼居山也不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裡,公主搖搖頭:“陳郎英雄蓋世,天下士子怎麼可能都和他一樣?”
理宗皇帝笑道:“怎麼不可能?陳德興的武藝兵法又不是孃胎裡帶出來的,那是十幾年如一日苦練苦學來的。而這習武之苦也未必能比得上十年寒窗之苦!若是下個月春闈比的不是文章經意,而是弓馬騎射和兵法,如今匯聚在臨安計程車子就個個都如陳德興一樣了!”
是啊,科舉要是改成天下第一武道會了,現在匯聚臨安的當然都是陳德興一樣的變態肌肉男了。而整個大宋社會的上層精英,自然都是些赳赳武夫了!
如今這大宋,就是個站在“官僚資本主義”大門口的社會,是個一切圍繞著“官”字執行的國家。當官所有男兒的夢想,無論貧賤還是富貴。而當官的辦法雖然有科舉、蔭補、舉薦、軍功、輸納五種。但是真正高貴的只有科舉!真正公平的,也只有科舉!
所以科舉就成了大部分想往上爬的大宋男兒的第一選擇,而科舉考什麼,就直接決定了這大宋朝的精英是什麼樣的人了——同時也決定了整個國家的大部分財富會用來養什麼樣的人?是滿腹經綸的文士,還是弓馬嫻熟的武士……
如果東華門外唱名的好男兒不是文章絢麗的狀元郎,而是武功蓋世的天下第一高手,現在匯聚在臨安的舉子,自然都和陳德興一樣了。而那些沒有資格來臨安大比的數百萬士子,肯定也都有一身能上陣廝殺去搏軍功的好武藝!
“一萬個陳郎,數百萬餘武士……”小公主吐了吐舌頭,露出嚮往的表情,“這樣爹爹就能領著他們去殺了韃子大汗,恢復漢家故土了!”
理宗皇帝冷冷地道:“若天下計程車子人人都如陳德興,吾大宋江山早就傾覆不保,哪裡還輪得到我來做官家?”
駕馭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自然要比駕馭一群武功蓋世同時又精通兵法的武士要容易的多!
理宗皇帝幽幽地道:“學文不成,無非是個村秀才,做不了甚事情的。可是學武不成就不同了,退可橫行鄉里,目無王法。進可揭竿而起,驚動天下。這樣的武士,朕是駕馭不了的,禥兒就更不行了。就是大宋列祖列宗,又有幾人能和百萬武士共天下?”
升國公主輕輕嘆了口氣,道:“所以祖宗就想出了文章取士的好辦法,讓普天下的好男兒都棄了武藝專心文章。”
科舉文章的上升道路好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想在數百萬士子中脫穎而出,在東華門外名揚天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些想要兼修文武計程車子,往往會因為武藝、兵法而荒廢文章正途,最後名落孫山。因而百萬士子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是棄了武藝而專心文章的。
“原來這文章經意不是通大道,而是用來使士大夫變弱的帝王術……只可惜文章寫得再好也退不了北虜,要保大宋江山還是少不了陳郎那樣的英雄。”小公主只是輕輕搖頭,“祖宗創此家法的時候,天下大體是承平無事,若是讓太祖太宗見到如今的困局,大概也想要改變的吧?”
理宗皇帝看著女兒,淡淡一笑:“這便是你不如禥兒的地方,他不會圖強求變,只會垂拱而治天下,祖宗的法度已經行了三百年,早就入了人心,與這大宋天下一體,變不了的!若是不變,這大宋天下還能安穩下去,一旦變了可就該亡國了!吾大宋今日之禍的根子,不就是熙寧變法,不僅是王安石麼?”
是的,南宋時代的人們對靖康之恥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並不認為是宋朝貴文輕武,引導社會精英丟了刀弓去做文章而造成的,而是將責任歸咎於王安石,歸咎於變法圖強。正因為有了王安石的變法圖強,大宋才有足夠的財力和兵力去攻夏伐遼,也才有了聯金滅遼和後來的金兵南下。若是沒有熙寧變法,大宋就能沿著原先安安穩穩當弱國的路子走下去了……
“可現在再不變的話……還能安穩?”升國公主雖然長在深宮,但是對宮外的事情並不是一無所知。就算理宗皇帝不說,撫養升國公主長大的閻貴妃還有宮中的宮女、宦官們也會和她說些這方面的事情。
“能安穩的,只要再出一個嶽武穆打疼了北虜,這天下就能穩了!吾大宋有億兆萬臣民,總會有一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