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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部分

,就是廣州城)城外。先是一頓炮轟,然後就是大兵登陸,毫不費勁的拿下了廣南東路最重要也是置司所在的廣州城……

而與此同時,兩浙路的戰爭,彷彿真的遇到了什麼激烈的抵抗。在臨近年關的時候,就完全停止了。此時明軍佔領的地盤不過是台州的臨海縣、黃岩縣、寧海縣,慶元府的象山縣,嘉興府的華亭縣、海鹽縣,區區六個小縣。

除了進展緩慢之外,時不時還傳出一些“屠殺滅族”的訊息,彷彿也從另一面證實了明軍在江南遇到了激烈抵抗。

江水平緩,緩緩流過。雖然現在正是冬天苦水的季節,但是地處浙東的臨海江仍然水流充沛,捲動著翻滾著一直朝海流去。

在江的東岸,一個穿著紅色官服頭戴烏紗的青年,正帶著一群綠袍子的芝麻小官在江邊慢步。後面更是簇擁著大隊的軍戶兵。這裡靠近臨海縣城,已經不是台州的港口區。臨海江兩岸都是大片大片的稻田,現在還沒有到播種的季節,這些稻田都撂荒在那裡。不過每一塊稻田上面,都站著幾個曬得漆黑還骨瘦如柴的農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顯然是一家老小都出來了。這些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看到徐子元帶著幾官員軍戶兵們路過,都趴伏在稻田的泥地當中——《陳禮》中規定,平民見官爵(士爵)當行鞠躬之禮,士紳見官爵則平等以待。不過台州這裡的農民沒讀過《陳禮》,因此都按照原來的規矩,給官兒們磕頭。

徐子元在其中一家農民伯伯跟前站住,哼了一聲,問道:“這裡是誰的地?”

“回官人的話,”彷彿是一家之主的一個白髮老農答道,“這裡的地都是臨海方家的。”

台州這邊,姓方的也是大姓,歷史上還出了方國珍和方孝孺這樣的牛人。不過眼下方家人大多都逃走了,土地也被沒收重分。

“本官是問這地如今的主人是誰!”徐子元話說得很慢,他的官話說得很好,標準的中原雅音,但是臨海這裡的農民都很難聽懂他的話。當然,農人們的台州話,徐子元也只能聽個大概。

“哦,哦,小的說錯了……”老農民拍了拍額頭,“小的老糊塗了,小的現在不是方家的客戶,是李三發老爺的客戶了!”

“李三發?”徐子元扭過頭,在一幫軍戶兵身上掃了掃,“誰是李三發?”

“小的就是李三發!”一個面板在當兵的來說算是相當白皙,長相怎麼看都有點油滑的青年士兵飛奔過來,在徐子元跟前單膝跪倒,“小的是臨海縣軍戶兵李三發。”

他就是潑皮李,昔日杜橋一無賴,如今已經是一百畝軍戶田的地主了。按照孔進的辦法,他這個杜橋的無賴分到的方鎮的田,原先的田主是臨海義門方。

“他是田主嗎?”

“是的,是的。”老農看著潑皮李,心裡面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啊。潑皮李哪裡比得上義門方?

義門方家是有進士老爺的,在洪都做官,足夠保住下面的佃戶——南宋的佃戶都是隨田買賣的農奴,地主當然要想辦法保護了,要是讓胥吏用免役錢、和買這種名義禍害死了,他們不虧本了?所以在南宋,當義門大戶的佃戶是很苦的,但是絕對能活下去。至於義門公子調戲佃戶女兒什麼的,那是想都想不來的好事……

而現在,對臨海這裡的農民伯伯們來說,天彷彿是塌了一般。一個個世代行善積德的義門,居然就這樣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都是些小門小戶的軍戶地主——雖然佃戶們都有了人身自由,欠各家義門的債務也一概免除,但是誰心裡面都是空落落的。

自由,是不是也包括餓死的自由和凍死的自由呢?

而且,沒有了義門的庇護,明年的秋稅和免役錢還有和買這些關該怎麼過?萬一遇上個荒年,想要借點米糠活命,那個新來的李老爺肯借麼?肯的話,利錢又怎麼算?

另外,自己的大兒子已經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本來說好了向方家借錢娶媳婦的,可是現在……

想到未來的苦日子,這位獲得了自由的貧下中農的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就堆滿了悽苦。

徐子元卻不管這些,佃戶的死活和他沒有一文錢的關係!他現在關係的就是臨海縣的“土改”,臨海的田在賬面上有六十五萬多畝,分別屬於八家“義門”和另外四百多個門第稍差的家族。現在被沒收的土地多達五十萬畝,其中的三十五萬畝都要分配給3500個軍戶兵。剩下的暫時是官田,稍後都要賜給大明的功臣貴族。

而徐子元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3500個軍戶兵都已經保質保量得到了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