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陳德興眼前一亮,彷彿已經看到了賈似道的死穴。
梁崇儒道:“臨安之絲綢、漆器、瓷器、紙張、書籍、胭脂水粉、木船,都是天下聞名的,其中十之八九,都是遠銷四方。所以這賈似道才會禁海不禁私!”
他頓了一下,臉上浮出陰冷的笑容,“聖人何不幫他一把,連私也一塊兒給禁了!”
禁海禁私!寸板不能下水,片帆不可入海!這等程度的海禁賈似道根本做不到,但是陳德興卻可以做到。
梁崇儒接著提出建議:“不僅要禁海,聖人還應該封鎖長江,禁止京湖、淮西、四川之米東運,禁止江南百貨西販。同時再禁止唐宋貿易,徹底斷絕江南工商之銷路!”
這賈似道不是要禁海嗎?
好啊,那就一禁到底!叫江南百萬工商之民都沒有飯吃!也絕了江南恁般多的豪門義門的財路!誰怕誰啊?
“可這樣一來,我大明朝廷不是連一文錢船稅、關稅都收不到了?”屈華傑皺眉道。
“怎會一文錢都收不到?”梁崇儒一笑,“天下又不是隻有兩浙工商鼎盛,還有福建,還有廣東呢!現在泉州三縣已經在大明之手,相比取下另外四縣和興化軍也沒有什麼難的。另外廣州、雷州俱是大港,同樣工商鼎盛,聖人可發兵取之。聖人的禁海禁私可只禁兩浙兩江,不禁廣東福建。”
陳德興心裡面盤算著,取泉州四縣和興化軍是沒有什麼難度的。現在陸續抵達舟山的明軍已經超過了一個整軍,調去福建絕對可以橫行了。打下雷州也沒有問題,廣東團練軍實力比較弱,那個地方算半蠻荒,從來不是士大夫雲集的地方。就是廣州或許麻煩一點,畢竟是有名的大城,不過一樣擋不住明軍,最多把新大陸號派去廣州,從珠江上開炮轟城。
“這也不夠啊!”屈華傑還是搖頭,“起碼要減少一半。”
南宋的工商業主要就集中在兩浙、福建和廣東四路。如果禁了兩浙,開放福建、廣東,那麼海貿的流量至少減半。
“船稅、關稅減半,市稅、鹽稅、酒稅、士紳捐卻可以大增。廣州、雷州和興化軍的莆田都是大市,人口少則十幾萬,多則幾十萬。幾百萬貫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刮出來的?”
梁崇儒衝陳德興一拱手,笑道:“聖人若信得過樑某,等廣州、雷州、興化等地入明後,可給梁某一道聖旨,使梁某去閩粵籌款,千萬貫不敢說,八百萬貫三個月內一定籌得。”
“好!”陳德興重重點頭,他和梁崇儒有過節不假,但他也不是沒有器量的君王。“只要梁卿可以籌到800萬貫就可以封侯!”
封侯啊!大明的侯可不像宋朝的侯那麼不值錢。宋朝是書生當國,大明的貴族民主,侯爵在貴族中的排位不低啊,有了這樣的地位要謀個高官應該不難吧?
梁崇儒自是大喜,接著又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法還可以用在米糧戰上,就如當日遲約風波時一般。”
“哦?”
這個梁崇儒的辦法還不少!
梁崇儒笑了笑道:“據臣所知,賈似道無力全守兩浙,只能守幾個大城……不過兩浙豪門只想自保,不願意入城。聖人何不相助一二?”
“殺一驅百!”陳德興的語調冰冷,雙眸之中已經有了幾分凜然殺氣。“看來是時候找個出頭鳥收拾一下了!”
打江南,殺人,殺士大夫是肯定的!大明又不是大宋,沒有什麼不殺一士。不僅要殺,而且還要把江南士大夫豪門清理掉,瓦解掉。要麼打發出國,要麼就抽調他們的脊樑,把他們變成普通人,讓他們無法再壟斷江南的人口土地。
至於如何做到這一點,軍部其實已經擬定好了兩個計劃。甲案是先取大城市,奪取臨安、慶元、紹興等大府,然後再慢慢清理鄉村計程車大夫勢力——這個其實比較麻煩,士大夫之所以是士大夫,並不僅僅因為有科舉,而是他們掌握了土地和人民,是鄉村的實際統治者。只要他們和土地、人民結合在一起,就很難整理。
乙案則是“農村包圍城市”,先不打臨安、慶元、紹興等地,把兩浙的“反動勢力”都趕進這些大城市,然後再把他們的土地分給佃戶,絕了他們的根。等攻陷了那些大城,再把他們統統打包流放!
相比甲案,乙案雖然要多花點時間才能佔領江南,但是在清理士大夫勢力上卻是比較有利的。士大夫只要帶著他們的宗族和團練軍一離開鄉土,那大明計程車爵勢力就能進去了。
至於採取甲案還是乙案,則要看兩浙幾座大城好不好打了。這又是多少萬團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