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汪田哥安答,記住你今天的話!”霸突魯定定地看著汪田哥,然後突然扭頭對正在行軍的隊伍大吼,“大蒙古的勇士們,加快腳步,明天晚上一定要到達井陘關!大蒙古的前途命運,就在你們的腳下!偉大的成吉思汗正在長生天上看著我們!”
……
而在這個夜中,真定城中,陳德興正高踞在南關城門樓之上,焦急地看著四下夜中景象。
有“花花真定府”之稱的真定城,在北宋時期便是繁華之地,後來在女真盤踞中原之時也是大城,便是歷經了蒙古入侵和武仙(金末地主武裝首領)之亂後,依舊有一萬多戶人口——這是個可靠數字,因為蒙古人已經將這一萬餘戶居民從城中驅趕出來準備殺光,但是被史天澤保了下來。
在史天澤治理的幾十年中,人口更是增加了一倍以上,光是城內和城池附近,戶數就超過兩萬,人口更多達十二三萬。即便在史天澤將老巢移往河南之後,這裡的人口依然有十萬以上。
不過這樣一座在河北的平原上屹立了數百年的名城,現在卻面臨著將被遺棄的命運。
城市周圍,無數火光星星點點的耀動。正是陳德興帶來的騎兵,他們四下游動巡邏,只要看到從城中溜出的百姓或蒙元官員,便用馬鞭將他們逐回。若是有人敢於反抗,那就格殺勿論!
而在北面,夜色中隱約可見有火光煙柱,在遠處升騰而起。
那是郭侃的銀甲旅和一連“弩炮兵”(就是用三弓弩發射天雷箭的炮兵,北明軍的每個炮旅都有兩個這樣的弩炮兵連)正在和南下的蒙古人交火,以遲滯他們南下的速度。
陳德興出人意料的向南運動,為他爭取到了寶貴的三天時間,同時也讓真定城內的少量蒙古守軍始料未及。或許是他們誤以為忽必烈已經兵敗,因此來了個誤聽訊息而逃。不等陳德興的先頭部隊到達,官員軍將就呼啦啦逃散一空,很有一點“誤聽訊息而逃是為下勇”的味道。
不過陳德興卻不敢在真定城久留,方一入城,就下令將全城百姓團營編伍,然後隨軍遷徙!而且,只給出了兩日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了兩晝一夜,明天就是大軍放棄真定南下順德路、廣平路。
根據行軍計劃,陳德興所率的大軍會沿真定、順德、廣平、大名前進,再向東到達大運河,然後就能沿著大運河北上去海津鎮——二三十萬人沿著大運河行軍肯定是比較安全的,如果能搶到些船,那就更加省力,能讓老弱婦孺和輜重上船,青壯和精銳沿河行軍。
夜色當中,真定城內到處都是火光燈光,今夜是註定無人入眠了。韓安生指揮著真定這一帶的天道教骨幹分子和信徒,正在挨家挨戶的動員,好話說盡,壞話說盡,連哄帶騙再加威脅,總歸是能將大部分人組織起來的。
還別說,在生產力不發達,人的思想也夠愚昧的中國古代,邪教對底層民眾的組織動員能力,還是相當強大的。怪不得明教——白蓮教一類的教派(也包括後來的拜上帝會),會被宋明清三代嚴禁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儒教的動員組織能力足夠強大,又何須讓明教——白蓮教之流的邪教負擔起驅逐韃虜的重任呢?
除了人口,真定城內的存糧也是陳德興掠奪的目標。包括糧商和官倉的存糧都被集中起來,裝上了騾馬拖拽的大車,現在已經在近衛師的一個旅護衛下提前出城了,站在高處俯瞰,就看見打著燈籠的車輛,在南下的官道上綿延不絕,彷彿沒有盡頭。
……
同樣是這個夜晚,在真定城以被數十里外,無數篝火在滹沱河北岸的平原上燃動。每一團篝火之側,都有橫七豎八呼呼大睡的蒙古戰士。只有在南面才有一道單薄的巡哨值夜警戒。這些巡哨也累得狠了,都未曾遊動,只是站在原地,持著弓箭,腦袋不住的一點一點。
這些累得跟狗似的,渾身髒汙不堪的蒙古軍將,先是從東蒙古草原或是河套草原東進南下走了兩千多里,然後又急襲山西包圍太原,緊接著又東越太行進入河北平原,在真定路、保定路來回轉戰。或離或散,或進或退或者數百里!
便是昔日追隨成吉思汗的蒙古勇士,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何況是忽必烈手裡的五代、六代韃子?他們不僅人疲憊到了極點,軍中戰馬也出現了折損,特別是從山西越太行以來的一連串機動,讓一人三馬兩馬的配置,硬生生變成了一人一馬半的平均配置。
這裡可不是蒙古草原,戰馬折損太多,將來就不好補充了!正因為如此,忽必烈才不得不讓他的蒙古人好好休息一晚,只調動了少數部隊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