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弟兄,可憐可憐咱們吧,咱們也是宋軍啊,他們都降了,咱們還念著朝廷,還想入城戰上一場。”
“開門啊,俺是台州來的秀才,俺姓杜,俺們全家都叫陳賊給害了!俺和陳賊不共戴天!”
自稱是台州來的杜秀才的是賴蛤蟆,就是那個看上了杜十三姐又吃不到嘴裡的賴蛤蟆!
他現在也穿上了宋軍團練兵的紅色戰襖,還有一身鮮亮的皮甲,手中還握著把南芬鋼打造的寶劍——這身裝扮還真有點秀才公子哥的模樣。
當然,賴蛤蟆並沒有被明投宋,杜十三姐的“死”的確讓他悲傷,但是陳聖人給的土地已經讓他的一家子都過上了“人上人”的日子,他也不用為老婆什麼的發愁了,在他離開臺州之前,已經有個媒婆上門要給他保大媒了!對方雖然不是杜家這樣的大戶,但據說也是知書達理的人家。
所以,蛤蟆只是念著十三姐兒,絕沒有為她報仇的心思。現在蛤蟆的奮鬥目標是士爵,那才是真正的人上人,與國同休的貴人!因此蛤蟆才自告奮勇參加了敢死隊,和千把個有著同樣人生理想計程車爵兵一塊兒來混城了。
城頭上的守軍也都是兩浙的團練兵。李庭芝為了城外的壕溝戰,將他的隨州軍和武銳軍都調出了城。所以現在守城的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丁,也不知道有“混城”之說。而且他們都聽得分明,下面喊話的都是純正的浙音,分明就是老鄉啊!再看看明軍彷彿也沒有追來,他們佔據了壕溝還有壕溝後面的炮壘之後就停下來喘氣兒了。守門的團練軍頭子果然動了惻隱之心,下令開城了。
“放下吊橋!快放吊橋!開啟城門……”
……
賈似道這個時候並不知道他的城門已經叫人騙開了——如果他現在指揮的還是大宋的御前諸軍,這些兵哪怕再爛,也不會犯這樣的低階錯誤。無論是將門出身還是行伍上提拔起來的軍官,都知道城門在守城戰中是最最要緊的,就算要開,也得去請示一城主將後再開,哪兒這樣擅自開城放吊橋的?
不過賈似道此時的心情,一樣恍若死灰。幾十個賈氏親兵簇擁在他身邊,只是焦急地看著他們的統帥。
城牆外面,雖然李庭芝還掌握著數萬人的軍陣,還在努力地用大炮和敵人對轟。但是整個戰線,卻已經潰不成軍了。宋軍辛辛苦苦挖掘的壕溝,修建的堡壘,現在大多已經易主。戰場上到處都是明軍的歡呼之聲,到處都是發足狂奔的宋軍潰兵。
哪怕李庭芝的手中的數萬大軍還有一戰之力,這場臨安城外之戰也是毫無懸念的完敗了!
現在至少有二十里長的壕溝被明軍奪取,他們只需要花上幾天時間加以擴建,挖掘幾十個可以安放10寸臼炮的炮位,就可以毫無懸念的轟塌臨安城牆。到時候……賈似道所在的碉樓,恐怕要第一個挨炸吧?
“太師,退吧……”
說話的是賈似道的一個子侄。領著他的親兵營,按著腰刀蒼白著臉看著眼前一切。十萬大軍兵敗的場面太過慘烈,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
賈似道恍若不覺,只是喃喃自語:“怎麼又敗了呢?怎麼敗得那麼快呢?十萬大軍依壕而戰,怎麼都能頂上十天半個月吧?怎麼半個晚上就潰成這樣了?這團練兵又是秀才掌兵,又是兵農合一,都是隔除弊端,大大振作之策,怎麼就不行呢?”
轟隆隆!
十幾團巨大的火球,這時候突然在宋軍的密集陣型中騰起!他們遭到了10寸臼炮的轟擊!那可是120斤重的炮彈,原本是用來轟擊宋軍炮壘的——明軍的《炮兵作戰手冊》規定“先炮兵,後步兵”的原則,也就是說先轟擊對方的炮兵,再打對方的步兵。因此半個晚上,明軍炮群都在和宋軍炮壘對轟。並沒有轟擊在宋軍炮壘背後列陣的宋軍步兵。可是轟擊炮壘的效果並不好,一方面宋軍炮壘堅固,難以摧垮;一方面威力巨大的臼炮精確度很差,難以對體積較小的炮壘產生威脅。
於是在前敵指揮作戰的陸虎很有些不耐煩,乾脆把《炮兵作戰手冊》的規定扔一邊,命令十二門臼炮直接轟擊李庭芝的步兵大陣了……
“太師,不行了,退吧!”簇擁在賈似道周圍的幕僚們看到這一幕,個個腿腳發軟。
十二個火球就這麼在人堆中炸開啊!那得死多少人!?
這要是落在大家夥兒的頭上,那可就都得為大宋朝盡忠了……
賈似道還沒有答話,就聽見東城那邊的戰線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喧囂聲音,隨著錢塘江口吹來的海風,傳遍整個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