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了出了堡寨裡面最堅固的官衙。這裡是馬哲恩的節堂所在,也是他避炮的地方。
“塌了,塌了,牆塌了!”
“守不住了,守不住……”
“明賊上來了,快跑啊!”
官衙外面已經一片混亂了,到處都是丟了兵器,抱著腦袋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的兵士。靠北的城牆,已經被打塌了很長一截,城磚夯土坍塌下來壘成了斜坡,一個衝鋒就能上去!北牆下面,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人體,有些還被石塊、泥土或是別的什麼東西壓著。有些已經沒有了動靜彷彿死了一般。有些則還在一陣陣的哀嚎,還有一些更慘,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削切過一樣,斷手斷腳甚至斷了半截身子,整個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塊,流出來的鮮血還染紅了周遭一片的地面,還有一些白色的、黃色的、粉紅色的肉醬一樣的東西撒得到處都是。莫說是普通士兵,就是馬哲恩這個臨安武學出身的團練頭子見到這一幕都有一種要吐出隔夜飯的感覺。
明軍的喊殺聲已經穿過了硝煙和團練兵們淒厲的叫嚷聲音傳到了馬哲恩耳邊。
鎮北甲字堡要完了!
馬哲恩拼命壓下了這個心思,猛地拔出自己的寶劍,大喊了一聲:“保大宋,保聖道,誅邪教!”然後也不管有沒有人跟隨,自己就蒙著頭衝上了那個由坍塌的磚石夯土形成的斜坡。他抬頭望下望去,只見戰場上一片銀光閃耀,無數的大明鋼甲兵已經躍出了塹壕,彷彿潮水一般向鎮北甲字堡衝過來。衝在最前面的都是手持刀盾的甲士,也沒有排除嚴密的方陣,就是一條肩並肩的移動的戰線,跟在後面的鋼甲兵都手持步弓,最後又是一排單手持橫刀的鋼甲兵(他們是長槍兵,不過攻城的時候用不著長槍)。
轉眼間,這些鋼甲兵已經衝到了鎮北甲字堡前不到五十步了,已經開始動手搬走擋道的鹿砦、拒馬,眼看就要衝擊斜坡了。馬哲恩猛吸口氣,掉頭就跑下了斜坡,發瘋一樣的大喊起來。
“保大宋,保聖道,誅邪教!保大宋,保聖道,誅邪教啊……”
一邊喊還一邊揮著手裡的寶劍去猛砍正在逃跑計程車兵。“不許後退,不許跑,殺無赦!都給本團練使去殺賊啊!殺賊啊!”
可惜喊了半天也沒有幾個人聚攏到他身邊,反而是明軍大隊衝上了斜坡。幾個定海馬家的族人也是馬恩哲的親隨看到苗頭不對,連忙咬著牙衝上去,先打落了馬恩哲的寶劍,然後抱腰拎腳就把他扛起來往城堡已經開啟是南門衝去……
一邊倒的肉搏,隨即就在鎮北甲字堡中展開,至於結果當然是毫無懸念的。臨安攻堅戰開始不過一個時辰,便有一座支堡淪陷了!
第667章忠臣是怎樣煉成的(三)
“斬!”
賈似道冷冷地看著滿頭滿臉都是汗珠子,整個人都在不停顫抖的敗軍之將馬哲恩,嘴角一動,猛地吐出一個字兒。
“冤枉啊!”馬哲恩大呼起來,身子還跟著掙扎幾下,卻被幾個臺勇親兵死死摁住。
“太師,冤枉啊!下官盡力了,可是明賊的炮太厲害,太厲害了……”
馬哲恩拼命喊叫,他覺得自己很冤枉,真的冤枉……雖然他的定海團練軍一日之內就丟掉了三座支堡,兩千七百多團練兵,只有不到七百人丟盔卸甲跑回了臨安,餘下的大多當了俘虜!在被俘之前,也幾乎沒有人認真抵抗過。
但是馬哲恩還是覺得非常冤枉,這不是他的責任,而是明軍的大炮太兇殘了。連城牆都能崩塌,炮彈還會爆炸,一聲轟鳴然後就是血肉橫飛!他的團練軍都是血肉之軀,而且之前又沒真正上過戰場,猛然遭遇這樣的炮擊,猶如置身地獄,哪裡還有抵抗的勇氣?一觸即潰是很正常的,哪怕換李庭芝的楚勇上去,一樣好不了多少!
“太師,馬團練他……”
臨安城牆之上,有幾個慶元府來的團練頭子和馬哲恩交好,這個時候想出來求情。
“斬!”
賈似道厲聲喝道:“拖出去斬了!”
“諾!”幾個臺勇團練兵看到賈似道發怒也不敢再拖延,用力拎起馬哲恩就往一邊兒去,也不下城,就在牆上找了個人少開闊的地方,手起刀落把一顆腦袋割下來端到賈似道跟前了。
賈似道瞅了眼一張死不瞑目的死人臉,又喝了一聲:“再用杆子把腦袋掛起來示眾!”
“諾!”手下又應了一聲,拎著腦袋就下去了。
賈似道目光陰沉,四下一掃,將眾人詫異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馬哲恩是文資啊!大宋的規矩,陣前行軍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