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元國,秀才就是鄉紳階級的起點。一個秀才,往往可以讓一箇中農之家躋身地主。而一個地主之家如果沒有一個秀才,那麼沒落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道理其實也和中國歷史上的宋明清三朝一樣,擁有科舉功名計程車紳家族可以合法非法的避稅,而朝廷又要維持財入,稅收負擔自然都由沒有功名的普通農民承擔了。忽必烈規定的稅率和永不加賦的祖制,到了大元在歐羅巴立國百年的時候,早就淪為了空文。
沒有一個秀才傍身,就只能被越來越重的稅賦壓得透不過氣兒來。哪怕是富農之家,也早晚會破產失地,淪為佃戶的。
可是這秀才並不好中,需要連過縣試、府試、院試三關,才能成為所在的府、州、縣學的生員,俗稱“秀才”。成為生員就有了進一步上升,參加鄉試的資格,鄉試高中就是舉人,中了舉人才有資格去大元國都巴黎城考會試……
而我們這位索倫全早在六年前就過了縣試,可是卻被卡在了府試的關口,考了幾次都沒有透過,更不用去想後面由萊茵省學政大人親自主持的院試了。
所以,累試不中的索倫全的秀才夢已經醒了。不過另外一個“自己開科舉”的春秋大夢卻才剛剛開始。
“和甘秀夫說,叫他儘可能拉攏礦徒的首領,埃森那邊也有共濟會的組織,額們也可以和他們聯手,天道教的人額們也不拒。額們耶穌會要成大事,就得聯絡各方面的力量……”
他低聲囑咐著來人,還提及了和共濟會、天道教的合作。共濟會是老牌秘密結社,在西曆一世紀就開始興盛,後來因為基督教的崛起而沒落。不過並沒有滅亡,在蒙元入主歐羅巴後,這個秘密組織又一次獲得發展的良機,成了一個旨在抵抗蒙古侵略,恢復歐人國家的造反組織。不過因為蒙古人對歐人知識階層的消滅,共濟會只能沉到底層,漸漸的將恢復歐人江山的目標丟到了一邊,變成了一個勢力強大的黑道團體。
而大元國境內的天道教也和共濟會一樣,明面上不合法,但是私底下卻有不少信徒。不過這個天道教不是正統的科學派,而是忽禿倫創立的神聖派。
忽禿倫現在當然不在世了,但是神聖派的勢力卻依舊龐大。不僅在歐洲、西亞和中亞還有日本擁有大量信徒,還在非洲、天竺和南北明洲都有不小的影響力——這些地區都是科學派和神聖派分庭抗禮。而大明帝國境內則是科學派佔優。
不過此時神聖派的教義卻有一個很大的缺陷——承認陳德興後裔血統的神聖性!因此神聖派的道人一旦進入陳明王朝統治的國家,就必須服從和尊敬陳明王朝的君王。所以神聖派在大明帝國和北明十六國土地上的活動都受到了限制,雖然有不少神聖派的道人和道姑進出陳明宮廷,但是卻無法推行神聖派的信仰。
而科學派的毛病也不小,作為宗教他們過於理性,因而缺少迷信的力量。作為科學學派他們又太官僚,將大部分的經費用於了日益臃腫的機構,道人的數量雖多,教產也極為龐大,可是戰鬥力卻遠遠比不上神聖派。因此科學派的實力雖然強大,但是卻始終處於防守態勢之中。
另外,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從陳長安開始就一直採取了讓兩派保持平衡的做法。一方面堅持科學派的正統性,自己也成為科學派信徒;一方面則接受神聖派獻上的聖女(神聖天道國也有聖女,不過並不會讓她們接任大主持),讓她們成為自己的寵妃。
所以,雖然在過去的幾十年,天道教已經一分為二,但是宗教戰爭並沒有發生……當然,這也和“忽禿倫的詛咒”有關。
而向東擴張受阻的天道教神聖派,便把歐洲當成了主要擴張的方向。派出大量的道人潛入大元,傳播天道信仰,這幾十年來也發展出了不少信徒,不過也不是什麼主流。
這大元帝國思想政治領域的主流,始終是和基督教結合在一起的儒學,《四書六經》才是真正的顯學。
熟讀《四書六經》,卻連一個秀才都考不上的索倫全這時又拍了拍身邊那人的手:“就這樣了,叫甘秀夫多拉些人。額們來日的大事,是人越多越好的。對了,明天我就要符堡老家去了,下回你就到符堡的索倫鎮找額。額們耶穌會現在被官府的人盯上了,額不能在科隆久留……先走一步。”
他拱拱手就提著袍角擠出了書場,然後又四下看看,沒有發現什麼人盯梢,就一溜煙的消失在了科隆府城內的小巷子裡了。
……
而在同一時刻,距離科隆府數千裡外,大清盛京城內,大政宮裡面,大清國的第四代君王朱重八正舉著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