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孝元自然知道台州賈家是賈似道家,他笑了笑道:“自是比不了的,賈似道雖然有王爵,但那是個虛銜空名,沒有封國,沒有民戶……所謂的實封多少戶,也是虛的,一戶一年折幾個銅板而已。而你那岳父老泰山,雖然是個伯爵,但卻是實實在在有封地有封臣,其實就是一國之君啊!”
“一國之君?”賴福吸了口氣。
“沒錯!”劉孝元回頭看了看長了張鄉下人面孔的賴福,笑道,“確確實實的一國之君!在原先的法蘭西,伯爵領地是稱伯國的。你那岳父就是塞古爾伯國的君主!手底下有一百多個騎士(有領地的),還有三四百個侍從騎士。在維斯瓦河戰役中,塞古爾伯國就出動了一百零五個騎士,三百三十五個侍從騎士,如果再算上騎士僕役和公社民兵,出兵不下一千五百人。”
那麼牛逼!?賴福大吃了一驚,自己那個在家裡面低眉順眼,要她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老婆,居然是一國之君的女兒!?這女人勉勉強強可以算是個公主啊!
劉孝元接著道:“而且,你那老婆還是塞古爾伯國的第二繼承人……歐羅巴這裡,女兒也是可以繼承爵位的。一旦你的小舅子英年早逝,她就是塞古爾女伯爵了。若是你的小舅子沒有兒女,她的長子就是將塞古爾伯爵。”
賴福的嘴巴張得都快可以把一個拳頭伸進去了,自己的老婆居然是這等地位的女人!比他弟弟賴蛤蟆看上的杜十三可要高貴上不知道多少!
看來以後得對她和氣一點了,不能再隨隨便便指使人家做事情,更不能打罵了……不過這女人也是,怎麼也不說啊!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回頭向身後十幾步外策馬而行的妻子伊莎貝拉看了一眼。那女人的馬術可比賴福好多了,穩穩當當騎在馬背上,發現自己的丈夫在看自己,還柔順地彎了下腰,臉上全是幸福的微笑,就彷彿賴福是某個歐洲的伯爵、侯爵似的……實際上,如今一個大明帝國的商務監督,比起任何一個歐洲的伯爵和侯爵都要高貴和富有幾分!
“賴監督,”劉孝元笑呵呵看著賴福,“得配如此佳人,你可真是好福氣啊!不過你這福氣卻不是前世修的,而是託了我家大汗和你家聖人的福。”
“你家大汗?”賴福眨了眨眼睛。這事兒和忽必烈彷彿真有些關係!如果沒有忽必烈滅了法蘭西王國,讓伊莎貝拉這個伯爵家的大小姐落了難,自己是無論如何都高攀不上人家的。
劉孝元笑了笑,接著往下說:“賴監督,你可覺得在如今的歐羅巴,有一種當人上之人的滋味啊?”
“人上之人?”賴福思索了下,點了點頭。的確是人上人,賴福可不是個感覺麻木的人。在澳門和香港,他都有這樣的感覺。無論到什麼地方,別人都拿自己當老爺!這可不僅是因為自己有個大西洋特許貿易商會幫辦的身份……和自己一塊兒來的那個塞拉西·所羅門還是商會副會長呢,可是到哪兒都讓人當成黑奴。
“賴監督,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劉孝元又問。
“因為我是大明聖人的臣民!”賴福有些自豪地回答。在大明本土的時候,他還沒有感覺到這是一件多麼讓人自豪的事情。但是到了天竺,到了歐羅巴,他卻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大明草民居然是很高貴的。
“不盡然吧?”劉孝元笑道,“你在魯昂城的街上,不是一樣讓人當成人上人了?這裡可沒有人把你當成大明臣民。”
在劉孝元抵達魯昂後,賴福和塞拉西·所羅門就獲准離開商館島進入魯昂城了。他在魯昂城內住了幾日,除了參加劉孝元組織的飲宴,還可以在城內自由行動——當然是由劉孝元的人在暗自監視保護的。
但是,賴福還是非常明顯的感到,自己被魯昂當地的居民當成了人上之人對待。而且被當成上等人的還不僅是他,還有魯昂城內的蒙古人和漢人(漢八旗)。
實際上,魯昂的歐羅巴人是把賴福當成旗人老爺了。
“漢人和蒙古人在長相上其實是很接近的,”劉孝元淡淡地道,“至少在歐羅巴人看來都差不多……膚色比他們黃一些,頭髮是黑色的,鼻子沒有他們那麼高。這就是老爺的長相了!賴監督,你明白我這話的意思?”
“我們長得像老爺?”賴福回答。
“不!我們就是老爺!”劉孝元認真地道,“所謂草原之民,中原之民,其實都是同祖同宗。在大陸之東方,尚有彼此之分,而在大陸之西方,誰能分清漢蒙?他們只知我等皆為東方黃種之族。而如今黃種之族乃是世界之主,神眷之民,天生就高過他們西方白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