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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部分

語道,疑惑的望著眼前從藤架上垂掛下來的青藤,伸手拂動一下,那藤條和他的心一樣左右搖曳。樂凌望著這個已經變成了自己生命中全部的男人,站起身靜靜走過去,伸手從後面摟住他:“怎麼了?”

“有點煩心罷了。”安然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把我房間裡的那幅字掛出來,我想再看一看。”

“嗯。”樂凌沒有詢問安然說的那幅字是哪一幅,她是安然最親近的人,不用問也知道他的心意。

房間裡很亮堂,江南的初夏總是豔陽高照的,即便偶爾經過一場大雨,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事情。安然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靜靜的不言不語,眼睛緊緊盯著掛在牆上的那幅裝裱不久的題字,微微的嘆息著。

“樂凌,你說我是不是錯了?”安然的問話很沒頭沒腦,就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樂凌都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你是說那個首長的事情?”

“嗯,我一直在迴避他,卻不知道他能看出我的心思,緣慳一面令人惋惜,也許我應該去見見他的。”

“都過去了,還它做什麼,既然當初選擇了不見,那就不用後悔。見也好不見也好,你會改變心意麼?”很難得,樂凌破天荒的說出一長串禪機似的話,這話若有若無,或許有用或許無用,只要看當事人自己的想法了。

“是啊,相見爭如不見,見了又能如何,老人家希望我留在國內,可他不明白我就算留下,也不可能有用的。”安然緩緩的搖著頭,像是在給自己當初的決定找著藉口。藉口很容易找,就算做下潑天大的錯事,要找一個能自圓其說騙過自己的理由也不難,只是藉口終究是藉口,醒著的時候過不了自己的心。

“其實當時我要是去的話,也未嘗不可……”安然接著說道,他說的話只是要給自己聽,因為別人都不可能聽懂。“可我還是怕了,我不敢去。我究竟是在怕什麼,想不通啊,有什麼好怕的?”

“別想太多了,這件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再想也沒有意義。”樂凌輕輕勸道。

“是啊,都過去的事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安然自己也在勸著自己,可眼睛依舊看著掛在牆上的字幅目不轉睛:“樂凌,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中庸?”樂凌唸了一遍,搖頭。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遠,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慎其獨也、慎其獨也……”安然緩緩的念著,單單這一句便重複了十幾遍。“中庸,慎獨,這是在告訴我做人的道理麼?”

這個困惑在安然心中已經存在好幾天了,自從他在準備離開上海回江南的前一天,收到了已經故去數月的一號首長的這張字幅,他就一直在思考著中庸二字的含義。這張字幅是錢西山別墅吳冀南主任親自送來的,他當然不是專程為了送這一張字而來,送這個不過是順便,他到上海是履任上海市發改委主任而來。

“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這世界真的有人能做到嗎?”安然淡淡的苦笑,他明白那位已經故去的老人給他親手題寫著張字的用意,可偏偏就是猜不出他為什麼要寫這兩個字給他。這是為什麼,自己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何至於此?

樂凌看著安然坐在那唸唸有詞,有些奇怪的問道:“中庸是指那本書嗎?”

安然搖搖頭:“中庸是一本書,但也不能簡單的說是一本書。它更是一個道理,一個很大的道理。”

“能講給我聽嗎?”樂凌希望自己能排解一些男人的困惑,這種方式是她能想出唯一的辦法。

“中庸?我講不來,這個道理太大了,我不可能做得到。”安然再一次苦笑,是的,不光是他,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做到,除了幻想中的聖人除外。能做到至善、至仁、至誠、至道、至德、至聖的人,那還是人嗎?慎獨自修、忠恕寬容、至誠儘性這種三種品格集一身的人物,別說安然,就算是上下五千年的中華文明史中,誰又做到了?

“中庸是講什麼的?”樂凌不折不撓的問道。

“大道理吧……是儒家修己治人的道理,內聖外王、三達德、五達道……嗯,內聖外王?”安然這段時間猛攻了一番中庸這本儒家經典,前前後後看過不下百遍,隨口說著卻忽然腦中靈光一現,豁然站了起來:“難道他是在告訴我該怎樣去治理一個國家,難道他知道我想做的是什麼?”

這個念頭一起,隨即又被安然自己否定,這幾近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心中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