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妨礙我討厭新加坡目前的政府,這個和我愛這個國家,同時又不認同這個政府是一樣的道理。沒有是非觀念的政權,卻要求民眾有迎合他們的是非觀;沒有道德的官員,卻要求民眾要有溫順服從遵守道德;究竟是誰更荒唐更可笑?
595 一部電影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一老一小徹夜長談,直至窗外透出清晨的曙光。陳跡雲遵守了承諾,儘管安然的言論許多是他非常不認同的,但也沒有真的生氣,最多是和小兒輩理論幾句便算罷休。事實上安然說的許多事情,他自己何嘗又不知道?甚至他知道得比安然還要多還要深,可是知道歸知道,很多東西就算是看見了,他也願意只能沒看見,否則還能怎樣?
盡最大的努力,去一點一滴的改變,即使這種改變微乎其微,或者說只是堂吉訶德式的徒勞。陳跡雲的想法並非源於天真,只是對這個國家愛得深沉。他能看得出安然的痛心疾首,是以願意容忍一個熱愛這片土地和人民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兩種愛殊途同歸,只是選擇的方式不同,知道未來的安然下意識躲開了現實,看不見十年後的陳跡雲迎難而上。
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是陳跡雲的原話,最後結束徹夜長談時讓安然黯然神傷的話。
如果犧牲能換來覺醒,安然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或許他真的也願意去試一試。只可惜從未來回歸的男人,明白就算自己被感動,走上陳跡雲希望他走的那條道路,也不可能真正的改變什麼。
在核彈頭高掛在發射架上的今天,如果沒有從上而下的改變,最後遭受苦難的還是辛勞的百姓。
一夜的長談之後,安然睡了一整天,刻意的避開那些找機會想要挑釁自己的人。這和膽怯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不喜歡麻煩,有安逸的日子不過,和那幫懵懂的年輕人發生衝突,根本毫無意義。贏了,勝之不武;至於說輸,那怎麼可能?
盛大的年夜飯在院子正當中擺起來,三家人在一起足足三桌,高懸的電燈在夜風中搖曳著,在這個夜晚一點都感覺不到冬天的寒冷,火熱的氣氛足以驅散一切涼意。觥籌交錯酒杯碰撞笑聲不斷,院子裡的人過得很開心,只苦了江南的官員,除夕之夜也不能和家中親人吃上一頓好飯,只能在院子外面的巷子裡,和諸位秘書司機們濟濟一堂。還有更辛苦的,是那些連夜在外面街道上執勤計程車兵和警察……
不過,也許對那些官員們來說,在這裡吃上一頓飯,比在家裡團聚更值得慶賀一些。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乎?
陳跡雲趁夜離開了,在午夜的鐘聲敲響之後,給每一個孫兒輩的人發完紅包,便匆匆坐車前往機場。明天在大會堂的團拜會,他必須要出場的,必須連夜坐飛機回北京。
陳跡雲走了,安然放鬆了許多,該說的都說過。儘管知道毫無用處。陳跡雲走了,陳家的老老小小也舒服了許多,來江南這個地方過年,還要在這種環境下住宿,他們本就頗多微詞,只是這些不情願不敢述說出口,現在老人一走,便是天高任鳥飛。
總理的車隊剛剛離開沒一會,陳家人便紛紛離去,他們自不可能也當夜離開,可不住在安然家裡總是可以的。市委招待所裡早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房間,一家人一棟小樓,比擠在這個狹窄的院子裡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李雲飛默然的搖頭,為自己的老同學惋惜,虎父犬子這個詞用在這家人身上很貼切。比起李雲飛的嘆息來說,安然的心情隨著陳家人前呼後擁的離開而喜悅。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何況這些人和他相識這麼久,從來都是敵視加上鄙夷,走了是件大大的好事。
小院子恢復了清淨,巷子裡的鄰居們也能大大方方的出來歡度春節了,煙花燦爛之時,安然窩在被子裡進入夢鄉,在夢境中沒有這些紛亂嘈雜,只有一面血紅的旗幟迎風飄揚,有槍聲節奏般的響著,如迎接新年的鞭炮聲一樣歡騰。
新年,是新的一年,全世界只要有華人的地方,新年就會是最盛大的節日。
金三角在許許多多的人眼中很神秘,這種神秘來自未知和戰亂,也來自美麗得令人心醉的罌粟花。
金中興站在高高的山樑上看著蜿蜒曲折的山路,這條山間的土路通向金三角最大的割據勢力,自稱九十三師的總部孟多寨。孟多寨不是一個寨子,而是方圓三十里內七八個寨子的合稱。曾經在這裡,住著上萬九十三師的兄弟姐妹,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孟多寨最歡騰的時刻。
又是新的一年了……
金中興像一塊聳立在山巔恆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