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阿孃辛苦了,定是累極了,阿孃先到樓上屋子裡歇歇,我去打盆水讓阿孃洗洗,阿孃再好好歇息一番。”龍譽說著,離開了朵西那令她安心懷抱,先行站起了身,而後將朵西扶了起來,一齊上了木樓,讓朵西椅子上坐著,自己便拿起木盆打水去了。
將水打回來之後,龍譽將水倒到鍋裡,放到灶上燒,而後便開始翻找她以往存糧,水燒好了,她也搗騰好了,捧著水跑到了樓上屋子,讓朵西擦洗好了,後讓朵西坐好,自己則蹲下了身,替朵西脫下了鞋襪,讓朵西把腳放到木盆裡,幫她洗腳。
龍譽一邊為朵西洗腳,一邊認真地交代著,米麵放哪兒,水要去哪裡打,還剩多少柴,待會她再劈一些,油鹽不夠用了哪裡有屯著,說屋樑上還有好多幹肉,屋子底下小地窖還有醃魚醃肉,但是不多了,稍後她看看能不能到旁邊林子裡去獵一些。
朵西聽著她說,心底很暖也很感概,後揉著龍譽腦袋,只化作一句話,“我阿譽長大了,是真真會照顧自己了,如今都能照顧阿孃了。”
龍譽笑了笑,幫朵西擦淨了腳,將竹床整理了一番,讓朵西到床上歇著了。
朵西龍譽離開前握著她手憐愛地說了一句,“阿譽,阿孃等你回來,便將事情都告訴你。”
龍譽沒有如以往一般歡天喜地地說好,只是點了點頭,替朵西蓋了薄被,輕掩上門離開了。
朵西本是毫無睡意,但是不想拂了龍譽一片心思,便閉上了眼,心頭事情太多,壓得她難受,後不知是因為真太累還是年紀大了緣故,便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朵西醒來之時是她們離開聖山第十日黃昏,夕陽紅光將無心嶺覆上了一層淺紅色薄紗,朵西自覺這一覺睡了許久,起身走到屋外,四周寂寂,瞧不到龍譽影子。
下樓推開廚房門一瞧,柴禾整整齊齊地排一側,夠她用許久了,還有一隻奄奄一息野兔和一隻翅膀受了傷山雞。
朵西轉身看涼涼東邊天,仇恨無法抹滅,阿譽終於還是到了那個地方去。
佑納,保佑你女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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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鬼魅,等待著晨曦破曉。
清晨陽光溫柔得好似嫵媚少女,輕輕灑身上,夏日晨風讓這暖陽似乎都帶著淺淺涼意,本該讓人覺得極是愜意,而溺水街,不論何時,都與愜意一詞都沾不上半點邊兒,便是這溫和陽光灑下,都能給人一種格格不入感覺。
溺水街位於臨淵城西南,街道不長,也不寬,髒汙夯土地面不知經歷了多少年歲碾壓,如今早已看不出黃土顏色,大小不一鐵牢籠擺滿了街道兩側,而那牢籠裡裝著,不是動物也不是畜生,而是,活生生人。
那鐵籠里人,有精壯男子,有稚嫩孩童,有青澀少女,也有蒼老老嫗,然而管牢籠里人形形色色,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脖子上都扣著牢固鐵圈枷,鐵圈枷由一根粗大鐵鏈連著,鐵鏈另一端則鎖鑲嵌地上地扣上,鐵鏈很短,迫使他們不得不低頭跪地上。
這是,奴隸買賣市場。
此刻,正有販子將手伸入鐵籠之中,一把撈起了鐵籠之中一名埋頭坐著男子頭髮,而後用力一扯,讓鐵籠裡男子不得不抬起頭,販子這才笑著望向面前買主,買主鄙夷地搖搖頭,走了。
買主搖頭走了,販子嘴角笑容變得惱怒與厭惡,用力一甩手,鐵籠中男子便撞到了地上,有猩紅血從他被撞破額頭上流出,血水浸入烏黑泥地中,使得本就黑烏泥地黑了。
此時溺水街,幾乎無人光臨,街頭巷尾一片嘆氣聲。
“呸!這些沒用東西,只會白吃老子飯,一個子兒都不能給老子撈著!”突然,一名長相粗陋粗陋男子將腳伸進鐵籠裡,狠狠地踹了籠子里人幾腳,一邊踹一邊啐道,籠子里人也不求饒,只跪地上用雙手護著腦袋,男子見踹得沒勁,也怕踹死了自己貨,便掃興地收回了腳。
“老李哥,何必拿自家畜生生氣呢,好歹也是你花了幾個子兒買回來等著再賣出個好價錢。”旁邊一個一臉麻子尖瘦男子捏著下巴諷刺地笑道,“如今那些兜裡揣著金銀大老爺們誰個不是往彌華街跑,哪裡可是有異樣風情嫩雛兒,誰還來咱們這看這些根本沒法比貨色。”
“哈哈,嚴麻子說得沒錯,聽說那些苗疆嫩雛兒漂亮得可以,和咱們這女人可不一樣,露隔壁露腿,美得很!”對面韋生長著一臉書生像,人瘦面白,還搖著一把摺扇,偏偏說出來話粗俗不堪,“那些個人,都用那些個雛兒掉了那些大老爺們好幾日胃口了,今夜彌華街正式亮給大傢伙看,晚上老子也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