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鄧雪是隻會搖尾巴的狗?
那她現在倒貼上臉的行為算什麼?
向一隻狗搖尾巴?
虧她還能笑得出來!就連宋亞秋這般豪爽潑辣、不拘小節的人也覺得羞臊……
將眾人的表現看在眼裡,鄧雪不動聲色,笑容如故。
將一沓紅色帖子分發到每人手裡。
“後天,是老家主大喜的日子,介時,還請各位賞臉。”
言罷,微一頷首,翩然離去。
梁珂面色一沉,低咒:“什麼東西……”
“她不是個東西,”宋亞秋接話,“但就是有人對不是東西的東西點頭哈腰,你說,那人是不是更不是東西?”
“……”
“嘖嘖,兒媳婦替公公納妾?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鬱凱倫翻開帖子,視線粗略掃過,眼眸微沉。
“看來,我們要多一位嫂子了。”
七夫人一愣,“六嫂,這話可不能亂說。尊卑有序,嫡庶有別,齊蘭只是個奴婢,即便夜辜星抬舉她,那也只是個妾,越不過紀情,更稱不上一聲‘大嫂’。”
“你見過誰家納妾廣邀親朋?”鬱凱倫指著紅帖,金燦燦的“喜”字格外扎眼,“上面寫了,婚宴地點在禮堂!”
“什麼?!”
“竟然是禮堂!那地方至少能容納兩千人,這……”
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想當年,她們作為各脈嫡妻嫁進安家,也只是小眾範圍內辦了宴席。
也只有紀情進門的時候,才開放禮堂,辦了三天流水宴,邀請島上所有人來喝喜酒。
“這個侄媳婦到底想做什麼?!就算她要推齊蘭上位,制衡紀情,也不必這麼大動作!”
“簡直是罔顧尊卑!一旦開了先例,那些小妾不是要鬧翻天?!讓我們如何複種?”
“確實有欠考慮……”
宋亞秋恨恨咬牙,“她抬舉齊蘭,不僅狠狠扇了紀情一耳光,還連帶著把我們也敲打一番。真是好手段!我們這個侄媳婦,真真不簡單……”
鬱凱倫目露沉思。
“她這樣做,無非是想告訴我們,如今的後宅早已不是紀情的時代,她可以捧誰,自然也有能力摔誰……”
“好一個下馬威……”
不管外界質疑聲有多大,不滿的情緒如何嚴重,甚至於流言四起,說夜辜星要獨霸內宅,也無法阻止婚期到來。
齊蘭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也能穿上大紅嫁衣,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中式傳統婚禮,嫁給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
沒錯,安炳賢之於她,是此生唯一,但這種“唯一”無關真心,也無關愛情,只是事實。
認命的事實。
她的第一次給了他,也只和這一個男人同床共枕。
所以,嫁給他,成為齊蘭這一生都為之期盼,為之憧憬的夢,歷經歲月沉澱,這種期盼,已經演變成執念!
紀情日復一日的打罵和羞辱,她忍氣吞聲,心裡的怨恨卻逐漸沉澱,終於在某一天,悉數爆發。
她知道,在劫難逃,只能鋌而走險——置之死地而後生!
齊蘭的確聰明。
當年,爬上安炳賢的床是她主動的,本就有顆不安分的心,卻掩藏在一副純良敦厚的面孔之下。
她並不甘於永遠只當個伺候人的奴婢,她有才有貌,更有心機手段,憑什麼一輩子汲汲營營,匍匐在紀情腳下?
所以,嚴格說來,是她算計了安炳賢,這才一擊命中,如願懷上了安琪!
唯一的紕漏,是安家“妾室進門需要嫡妻點頭應允”的族規。
她敗了,卻並不喪氣,只待下一次的機遇降臨。
苦熬了近三十年,終於,被她等到了。
夜辜星想利用她壓制紀情,而她則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守護她的小琪兒,一雪前恥!
一拍即合的兩人,即便沒有任何溝通交流,也在瞬間達成默契。
“夫人,您真美……”負責替她打扮的人,是個臉盤圓潤的小姑娘。
齊蘭看向鏡中的自己,伸手撫上眼尾細紋。
那是用多少粉底也掩蓋不住的歲月痕跡。
為了這一刻,她蟄伏多年。
可是……值得嗎?
耗盡了青春,蹉跎了歲月,她又得到了什麼?
對了,她還有個可愛的女兒,以後,在這座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