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男人從暗處走出,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沒有人知道,從櫻紫落進去到現在,整整兩個小時,他坐在正對書房大門的迴廊間,數著分秒等到現在。
無數次撫著胸口,告誡自己,她並沒有那麼重要,可是到了最後,他發現,真的很難自欺欺人。
在乎的,他捫心自問,終究舍不下了,丟不開了……
甚至,他能夠隱約感受到家主對夫人的情義,那種甜蜜真的會在不知不覺間,惑人心智,令人沉迷。強悍如家主,也終究難逃這一方柔情溫軟地,更何況是他?
英雄難過美人關。曾經,他嗤之以鼻,英雄的失敗,不是女色勾人,而是自制力不夠;如今,他卻變得不再堅定,當置身其中,才發現,真的不同。
溫柔鄉,英雄冢。他卻偏偏敗得心甘情願。
“斷情絕愛”四個字,向來知易行難。
想通一切,又有家主和夫人這對眷侶在前,他似乎也不再排斥,但求隨心而至,無愧本心。
走到今天,當敏感地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迴轉頭,才驚覺,放縱的心好像再難收回,甚至,隱約害怕著失去什麼,所以,溟釗坐立難安,度秒如年,直到她從書房出來,耷拉著頭,情緒難辨,一顆心驟然墜落谷底。
“冰木頭,”沉寂的空間,響起女孩兒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彷徨無措,糾結無緒。
“嗯,我在。”一如既往的木訥,任憑她如何教導,如何逼迫,就是學不會甜言蜜語,如今聽來,卻叫她無比心安。
“你愛我嗎?”櫻紫落猛然抬頭,目光灼灼,眼底浮現出一抹倔強的堅持,帶著視死如歸的勇氣。
“我……”他沉默,薄唇緊抿,半晌,才再次開口,“我不知道。”
“哦。”女孩兒低了頭,難掩落寞。不知道嗎?她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可是他呢?
一開始,就是她在強求,步步緊逼,迫使他不得不答應,可是,勉強的幸福能夠長久嗎?
或許,有一天,他懂了什麼叫愛情,才發現,心中所愛並非她櫻紫落,介時,她還能像現在這樣無知無畏地自欺欺人下去嗎?
她不是聖母,也學不會無私。付出的感情,她希望得到對方哪怕一丁點兒的回應,也夠了,可是,一次次的期待,換來一次次的失望。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終有一天會動搖,會失去堅持的勇氣,會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當耐心消磨殆盡,當熱情最終冷卻,終究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傻傻做夢,她要如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小姨姨給了她選擇,櫻紫落沒辦法否認,她,確實動心了。
女孩兒眼中的失望,被男人盡收眼底,心口狠狠一窒,連呼吸都變得痠痛難忍,這個時候,他又該怎麼說,怎麼做?
“如果,見到你會心跳加速,看見你哭會擔憂心疼,沒有你在身邊會開始想念……”
櫻紫落目光發愣。
“那……我想,應該是愛你的吧?”男人眼底帶著不確定的試探,以及小心翼翼的揣度。
他不知道什麼才叫愛,只是很忠實地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落落?”他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期待目光看她,這就是愛嗎?
他不懂,但是他猜,櫻紫落應該會懂。
“你……”驀地瞪大眼,只見女孩兒一臉見鬼的表情,“我……肯定是在做夢……不行,要快點清醒過來……”
在溟釗莫名其妙的眼神下,櫻紫落伸手在男人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卻見某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果然是在做夢……可是,這夢也太美了啊!”美到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某釗強忍著肉疼,伸手把人拖進懷裡,動作野蠻而粗魯,溟澈若是在場,肯定會丟下兩個字——“蠻幹!”然後,不忍直視,揚長而去。
“嘶——”毫無準備就撞上一具溫熱的胸膛,櫻紫落揉著發疼的鼻樑,淚花花在眼眶裡大轉兒,突然,目光一滯,緊接著眼前一亮——
“不、不是做夢?!”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男人眉目深沉,語氣不善。
“呃……什、麼問題?”自從發現不是做夢的事實,某人大腦瞬間當機,現在還處於重啟狀態,顯然跟不上節奏,不在同一個頻道。
“櫻、紫、落!”男人咬牙切齒,耳尖卻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
本來讓一根冰木頭說出那種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