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結束通話電話,夜辜星再回頭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安雋煌早就進了書房,月無情緊隨其後。
想了想,也不急在一時,遂撥通夜七的電話,進了另一間書房。
詢問了一番南方黑道的情況,又分別和唐堯、岑烈通了電話,在一些大事上拿定主意,又和錢岐彬溝通了a市軍工廠的相關事宜,最後才撥通齊煜的號碼。
接通的瞬間,兩相無言。
“最近還好嗎?”終究是齊煜先開了口,滿月宴至今,已有半年時間,兩人沒有再見。
將攤開的檔案資料推至一旁,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寒夜慘淡,月色悽清,遠處海面籠罩著一層白霧,變得迷離不清。
“還好。你的腿……怎麼樣了?”
男人的聲音低醇而清寒,彷彿天生帶著淡漠和疏離,“針灸配合復健已經能夠自由行走。”
“實驗室的情況如何?”
“已經到了第二階段,第三期末,原子核裂變資料基本完備,加上歐洋從b大核物理實驗室拿到的機密資料,已經基本具備了核試驗的理論基礎,只是箇中細節還有待敲定,估計需要半年時間,才能完成所有資料的核算檢驗。”
“半年……”夜辜星目露沉思。
滿月宴上,夜四等人送了一張基地佈防圖給兩個小傢伙當禮物,夜辜星打算把這座位於埃及沙漠地帶的神秘基地改建成一個核武器試驗場!三個月前,她就已經讓人著手去辦,加上夜狼在非洲大陸的影響力,可謂事半功倍!
想來依這個速度進行,半年時間,應該能夠改建完畢,只是場地中心核彈發射場的佈置非專業人士現場督造不可!
“我去。”得知夜辜星的想法後,齊煜沒有半分猶豫。
“可是,你的腿……”
“已經好了。”
“我的意思,是讓你派個人過去,不需要你親自前往。”非洲戰火不斷,齊煜的腿痊癒不久,根本不適合長途跋涉,況且軍工廠那邊錢岐彬根本脫不開身,沒辦法陪在齊煜身邊,萬一出了事,夜辜星鞭長莫及,根本束手無策。
“我知道所有核試驗的資料,也清楚接下來的實驗流程,也只有我能在最短的時間,完成核發射場地的佈置,所以,我非去不可。”
“不行,我不同意。”
“你……”
“不用多說,我已經決定了。明年三月,讓歐洋出發,過幾天,我會安排他正式進入實驗室,你親自帶他,務必在接下來的四個月內熟悉整個實驗流程,把控接下來的實驗走向。”
齊煜苦笑,“你這是何必……”
夜辜星眸色一冷,“齊煜,既然你都有勇氣站起來,為什麼就沒有勇氣活下去?”
淡然一笑,男人的聲音依舊無波無瀾,不管如何拍打,也掀不起任何浪花——
“我現在,就是活著。”只是陳述事實。
“可你活得太無所謂。”
“那你告訴我,什麼叫有所謂?”
夜辜星狠狠擰緊了眉頭,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油然而生,面對齊煜,她輕不得重不得,歸根結底,是她不忍傷他!
同病相憐也好,優柔寡斷也罷,當初為了摸清改良槍支的來源,加上好奇心的驅使,夜辜星有目的地接近齊煜,這才把錢岐彬父子原本平靜的生活打亂。
是她的自私,將齊煜捲入一場又一場的腥風血雨之中,如果,當初不是齊煜點頭,錢岐彬就算死也不會為夜社賣命,終究錯在她,而齊煜的隱忍和沉默,只會讓她心裡的愧疚更深!
“齊煜,不管你相信與否,這個世上,除了錢老,還有很多人希望你好好活著。”
“你呢?你也希望我活著嗎?”
夜辜星疲憊地**著眉心,“我以為,這是個心照不宣的答案。”
齊煜笑了,目光投向窗外,月色正濃,皎皎清輝,“好。”
你讓我活著,我便活著;你讓我不去,我便不去。
結束通話電話,夜辜星站在窗前,久久沉默。
而齊煜則是目露痴迷,盯著蒼穹之上那一輪皎潔明月。
佛經有云:何為苦諦?
所謂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憂悲惱苦、怨憎恚苦、恩愛別苦、所求不得苦。
齊煜不信佛,可是他卻愛讀經書。
壽命無常,因果不虛,八苦之中,他無懼前七,卻終究敵不過這最後一苦——所求不得!
他想,既然無法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