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曾說,藺家孫輩中,再也找不出比藺煥更高明的野心家!
如今,秦家落敗,仰人鼻息,而藺煥這個時候回國,讓人不得不懷疑,畢竟,他母親是秦家人!
秦老爺子秦明山育有兩子一女,分別是秦崎、秦岶兩兄弟,和一個小女兒秦芷雲。
對於世家大族來說,聯姻是鞏固關係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秦芷雲的命運也一樣,二十三歲那年嫁給了藺家大兒子藺輝,即藺慧的哥哥。
換句話說,秦家是藺煥的母族!
“煥,別做傻事。”紀皓軒語帶沉重,他太清楚藺煥睚眥必報、不肯吃虧的性格。
藺煥聞言,笑意不改,只是搖晃酒杯的動作微有凝滯,“軒子,我像會做傻事的人嗎?”
紀皓軒沉默一瞬,“這次,秦家出事,我爸他不該……落井下石。抱歉。”
一聲嗤笑,“搬石頭也要費不少力,怕只怕,吃力不討好,沒撈到魚反惹了一身腥。”
紀皓軒苦笑,“你果然是介意的。”
藺煥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懶散模樣,正色道:“軒子,這麼多年兄弟,我也不想瞞你,說不介意,那都是假的,但我也能理解。四大家族因為聯姻盤根錯節,卻因為利益相互傾軋,在權勢面前,情分又算得了什麼?捫心自問,如果遭難的是你紀家,秦家人也會毫不猶豫踩上一腳,所以,我沒有資格怪你。”
再也回不到小時候稱兄道弟,毫無防備的那種日子了,他們肩上都扛著各自家族的重擔,稍有行差踏錯就會將整個家族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利益取代情分成為首重,既然享受著家族給予的一切,就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雖不至於兄弟反目,但終究無法再親密無間,他們都揹負著家族利益,情分終有一天會被矛盾和衝突消磨殆盡。
而他們,卻無可奈何。
紀皓軒眼中幾經變換,終究沉寂下去,宛如死水,卻有一絲輕嘲浮上,“原來,你已經答應接掌藺家了。”
“是。”
“所以,你今天來是為什麼?”
“為秦家,也為藺家。”
他必須要弄清楚安家那位的想法,否則,不僅秦家完蛋,藺家也會戰戰兢兢,不得安寧!父親愁容滿面,嘆息不斷,生怕安家因為秦家的關係,出手對付藺家;母親已經因為秦家的事纏綿病榻,鬱結於心,他臨危受命,不得不接手這個爛攤子,馬不停蹄趕回國內。
紀皓軒說得沒錯,在來之前,他就查過有關夜辜星的所有資料,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可是,這次他卻沒有任何把握!
反覆研究過那些送到他手裡的資料,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身份背景沒有任何問題,卻偏偏入了安雋煌的眼?
越是沒有可疑,就越可疑!
第一次,他拿捏不住敵人,而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謎一樣的女人……
“我只能送你一句,萬事謹慎。”紀皓軒鄭重交待。
藺煥一拳頭砸在他肩膀上,故作輕鬆:“這麼緊張做什麼?難不成那女人還能一口吞了我?”
“不,”紀皓軒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她不會吞了你,但她身邊的男人會。”
藺煥眸光一緊……
安雋煌被紀剛叫去了書房,夜辜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晃著手裡那杯柳橙汁,黃橙橙的顏色有些刺眼,看久了腦袋發暈。
節奏明快的探戈取代了優雅古典的華爾茲樂曲,舞池氣氛持續高漲,觥籌交錯間客套寒暄不斷,酒杯碰撞的脆響為這聲色繁華錦上添花,夜辜星冷眼旁觀,帶著一種不容於俗的超然,卻半分不顯清高。
她本就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沒必要矯情,就算以前不是,如今,站在安雋煌身邊,不是也變成了是!
憤世嫉俗和多愁善感並不適合她,相反,她的適應能力卻很強。
作為一個演員,你必須學會去適應每個角色,在不同的戲裡,戴不同的面具,勿忘本心就好。
“夜小姐,你怎麼會一個被丟在這裡?表哥呢?”女子陰沉的嗓音自頭頂傳來,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夜辜星充耳不聞,連眼波都未曾波動一毫。
“夜辜星,你以為不說話就可以逃避了嗎?承認吧,你在煌的心裡也不過如此。”
眼神一冷,夜辜星驟然抬眸,剎那間,宛如鋒刃出鞘,寒光凌厲,原本她是打定主意懶得和瘋狗計較,可是一個“煌”字從她嘴裡說出來讓人噁心的同時又莫名讓人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