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背影逐漸消失於視野,眾女眷這才收回了追隨的目光,一時,難掩複雜。
今日這一見,夜辜星幾斤幾兩,她們心中有數,要說形容,怕“深不可測”四個字也難以道盡其一二。
堪比世家小姐的涵養禮數,一言一行都完美得無可挑剔,容貌美豔,更重要的是,有心計,有手段,腦子靈活,見招拆招,且招招致命,顧芳蘭在她手上接連碰壁,就連一向謹言慎行的宋雪芝也討不了好。
再加上她肚子裡懷著安家未來的繼承人,身份地位,財富權勢,只要她想,唾手可得!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天生的富貴命。
寒門養不起這樣的嬌客,唯有豪門!
“誒!那位小姐究竟什麼來頭啊?夫人都對她禮讓三分呢!”
“不知道……反正來頭大了去了!”
“那個黑衣男人,好帥哦!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帥的男人呢!”
“得了得了!看看就行,別痴心妄想。”
“誰痴心妄想了?!你敢說,你就不羨慕?”
“……是挺羨慕的!嘿嘿……”
“看吧!還好意思說我!等有一天,遇見了王子,我也會成為公主!小春,你說對吧?”
小春手上活計未停,微微一嘆,“與其羨慕別人,還不如干好自己的事。”
“切——那麼嚴肅做什麼?幹活,幹活,就知道幹活!一輩子勞碌命!一輩子當下人!”
小春搖了搖頭,轉身進了拐角,攤平手上的抹布,正準備擦廊梯,突然,動作一頓,“咦?四小姐,你怎麼……”
紀修瑗沒想到會有人來,身體一震,連忙伸手往臉上抹,抬頭,眼眶卻紅紅的,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沒事。”
然後,逃也似的離開。
小春看了看手裡的抹布,搖搖頭,繼續幹活。
紀修瑗一口氣跑上二樓,卻在拐角處被人從身後猛地捂住嘴,往房間裡拖。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她開始瘋狂掙扎。
紀皓霖一鼓作氣將人拖進房間,然後一腳踢上房門,做完這一切,他早已精疲力盡,坐在椅子上,撕心裂肺地咳嗽。
紀修瑗從地板上坐起,警惕地望著眼前男人,耳邊沉悶低啞的咳嗽聲,像午夜森林中壓抑的狼嚎,膽戰心驚。
她起身欲走,手剛握上門把,卻在紀皓霖充滿威脅意味的“你敢!”二字後,喪失了所有反抗的勇氣。
轉身,早已淚流滿面。
紀皓霖卻捂住胸口兀自低咳,看也沒看眼前哭泣的女孩兒一眼。
“二哥,我求你,放過我吧!”
紀皓霖抬首,蒼白的臉上因為方才一系列動作染上了紅暈,唇角挽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伸手一拉,女孩兒便輕而易舉跌進了懷裡。
他親吻著女孩兒光潔的額頭,笑問:“阿瑗,你在害怕?”
紀修瑗渾身一顫,“沒……”
“你看你,全身都在抖呢!”
女孩兒的身體顫抖得愈發厲害,全身都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被惡魔抱在懷裡,恐懼已經深入靈魂。
紀皓霖笑得愈發溫潤,骨節分明的大掌拍著女孩兒瘦削的肩頭,“咳咳……不怕不怕,二哥會保護你的……”
紀修瑗的眼淚卻愈發洶湧,這個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的人,恰好是她這輩子最深的夢魘啊!
“這些日子在外面住得還習慣嗎?”像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兄長,紀皓霖眼中溫情流轉,“如果,不是媽告訴你安雋煌來了,你應該不會主動回紀宅吧?”
女孩兒身體抖如篩糠,拳頭卻死死收緊,兩腮僵硬。
“看著心愛的男人擁著別的女人離去,這裡,很痛吧?”紀皓霖指著她心臟的位置,笑得溫潤且殘忍,“哦,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那個女人懷孕了,安雋煌的孩子!”
紀修瑗全身一僵,如同水洗過的澈眸竄起火星,而後以燎原之勢蔓延鋪張開來,燒得眼珠血紅。
清淚自眼角滑落,紀皓霖卻攤開掌心,接住,如獲至寶。
“你哭了?為了安雋煌?或許,他已經不記得你是誰了。”男人的聲音柔情無比,溫纏入骨,彷彿說著世間最美的情話。
啪——
“閉嘴!”紀修瑗毫不費力地掙脫男人懷抱,一巴掌,揮得絕決又響亮。
紀皓霖笑容未變,抑或是原有的弧度僵硬在唇角,伸出蒼白瘦弱的指尖,擦了擦嘴角,一絲血色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