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情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落在阿雲眼裡有些和藹,平易近人。
“夫人,有什麼吩咐嗎?”
紀情整理了一番袖口,閒話家常般開口詢問道:“最近,榮嫂有打電話聯絡你嗎?”
阿雲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我媽已經快大半個月沒和我聯絡了。”目露疑惑,“夫人這樣問,是不是我媽……出了什麼事?”
紀情心下漏跳半拍,面上卻不動聲色,笑得端方可敬,“沒事。榮嫂曾經也是服侍過我的,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想問問她近況如何。”
阿雲靦腆一笑,“我媽要是知道有您這麼惦記她,估計睡著了都會笑醒。”
紀情笑容未改,翹起的唇角卻微微僵硬。
“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去請溫小姐來一趟。”
“是。”
這時,紀情身邊另外一個貼身服侍她的中年女人捧著一個正方形箱子進門,正和躬身後退的阿雲撞個正著。
中年女人眼珠一瞪,“你這丫頭,瞎了你的狗眼!亂衝亂撞,傷了我不要緊,就怕你撞上了金貴的主子們!”
明明是為自己出口氣,卻偏偏扯上主人家,狐假虎威狗仗人勢,莫過如此!
阿雲面色一變,唯唯諾諾應是,待中年女人罵聲間歇,她拔腿便走,速度奇快,生怕晚一秒又會被臭罵一通!
“平嫂,是我讓阿雲去請雅兒。”紀情波瀾不興的聲音傳來,稍帶涼意。
平嫂一驚,連忙換上諂媚的嘴臉,“原來是小姐的吩咐,我下次一定注意。”
單平是當初紀情從紀家帶來的傭人,從小就貼身服侍她,雖然年過半百,但卻是個潑辣厲害的人物,所有僕人之中,也只有她敢喚紀情一聲“小姐”。
紀情不置可否,但怒氣卻就此揭過,看得出來,她很看重這個老僕。
目光落在平嫂手裡包裝精緻的方盒之上,紀情皺眉,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平嫂這次想起正事,方才為了教訓阿雲那個死丫頭,居然差點忘了,滿臉堆笑,忙不迭回應,“我剛才從院門進來,就看見這個盒子擺在門口正中的位置,我看包裝精緻,估計是什麼貴重東西,也不敢私自處理,就搬進來交給您了。”
紀情將盒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接過來,放在手裡掂了掂,還挺有分量。
“究竟是誰送的?”紀情凝眉,目露深思。
平嫂眼前一亮,“哦”一聲。
“小姐,您說不會不是二少爺送給您的?”
“雋臣?他昨天不是已經回到島上了嗎?有東西給我大可以當面給,擺在門口做什麼?”
平嫂嘿嘿一笑,“咱們二少爺從小就聰明懂事,對您的一片孝心,更是沒得說,哪次回來不是大包小包的禮物?估計,這是想給您個驚喜呢!”
紀情眼底湧現出一抹柔軟,小兒子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對她更是周全孝敬。
“這個雋臣……”責怪之中隱含寵溺,這才是一個母親對親生兒子該有的態度,“那就拆開來看看吧……”
平嫂笑著點頭,三兩下拆掉了外層包裝,正準備開啟蓋子的時候,紀情朝她擺了擺手,“還是我親自開啟吧,也不枉費他一片孝……啊——”
當蓋子被開啟的瞬間,一陣惡臭撲面而來,紀情面色刷的一下雪白,整個人毫無形象地彈開,連連向後退去,側腰撞在桌角上,痛呼一聲,跌坐在地。
平嫂面色大驚,湊上前去,只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已經腐爛生蛆,小拇指大的白色驅蟲不停蠕動,密密麻麻。
嘔——
她當即轉過頭,一口吐了出來,腦中一個激靈,那張腐爛的面孔自眼前閃過,即便面目全非,但卻依稀可辨。
“是、是阿榮!”
紀情捂住胸口,全身顫抖,“是那個女人……一定是她乾的!一定是她!”從一開始的低低呢喃,到最後一句陡然爆發的怒喝,紀情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榮嫂那張千瘡百孔的臉,全身汗毛倒豎!
平嫂反應過來,用衣袖將唇邊汙穢物一擦,跌跌撞撞走到紀情面前,嘴唇哆嗦,“小、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指甲嵌進掌心,尖銳的疼痛傳來,紀情這才從恐懼之中掙脫,逐漸鎮定下來。
“去準備一個不鏽鋼盆子,到廚房拿點菜油,還有,別忘了火柴……”
按照紀情吩咐去尋溫馨雅的阿雲尚且不知,她的母親早已身首異處,一顆頭顱也將在